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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氏被人戳了肺管子,顿时有些脸红,“大嫂不要平白诬陷人,那都是掌柜的经营不善,我可没从铺子里拿过一两银子。
  我一个内宅妇人,母亲虽然将铺子交给了我,可我也不可能天天在铺子里盯着吧。
  到底怎么亏的,我哪儿能知道呢。”
  “我可没说你从铺子里拿银子,你何必此地无银三百两。”苗氏讥讽道。
  “我知道大嫂一向不待见我,说实话,我也不喜欢你,一天到晚地端着,假正经。
  你若是硬要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也没法反驳不是。我哪儿哪儿都比不过你,连吵架都吵不赢你,我认。
  不过我哪比得了你们家那位有手段,把整个府上都掏空了。
  这手段真是了得啊,才进门几日啊,就这般厉害,大嫂你可要当心啊,说不定哪天,连你们娘儿几个都卖了呢。若是我当家,断然做不出这样的事。”
  “不劳你操心,就是被她卖了,那也是我们大房的事,轮不到你插嘴。
  我就是死了,我还有儿子还有儿媳呢,再怎样也轮不到你当家。
  操这个心,你有这资格吗?”苗氏毫不客气地道。
  “你......”齐氏气得跺脚。
  “三弟妹若是没事,就多去抄几卷佛经,静静心,为三弟多祈福,也拜托祖宗多保佑保佑,早日生个哥儿,给三弟留个后。
  有些人啊,自己不下蛋,还要霸着窝,也不知图个啥。我还有事,不奉陪了。”苗氏不再理她,自顾自朝前走了。
  齐氏气呼呼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小女儿桂姐儿正在窗下画鞋样子,看自己母亲气呼呼的模样,忍不住叹口气。
  “母亲以后少出去和人费口舌之争,倒惹得自己不痛快。父亲不在家,我们就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好了,这府上又不短咱们的吃喝。”
  “你懂什么?”齐氏气呼呼地坐到榻上。
  “母亲喝口水吧。”桂姐儿下了软榻,穿上绣鞋,亲自给母亲倒了一杯水,端到她面前,看着齐氏一饮而尽,又将杯子递给旁边立着伺候的小丫鬟。
  然后走到齐氏身边,为她捏肩。
  齐氏叹口气,“你年纪小,不懂这里面的门道。你母亲我,也没当过家,白顶着这侯府嫡出儿媳的名头,其实啊,要银子没银子,要地位没地位。
  你大伯母出身好,嫁妆多,又是长房长媳,当家二十余年,这府里什么好的都尽着他们大房。
  如今她娶了儿媳,又让她的儿媳当家,一家子霸着这掌家权不松。若是掌家没好处,她们干嘛还要去做?
  你父亲不在家,战场上刀剑无眼,我要是再没有点算计,万一你父亲有个闪失,咱娘俩可怎么办?”
  桂姐儿赶忙捂住她母亲的口,摇摇头道,“母亲不要瞎说,叔伯们和爹爹都是沙场宿将,女儿相信定会平安回来的。
  况且,女儿听说,上次大嫂嫂闹了一出账本儿的事,原来我们府上竟然亏空那么厉害。
  若母亲掌家,哪里来银子去填这窟窿呢。咱们三房有三房的好处,不用操心这些。母亲只消享福就行了,莫要再出去和别人争个高低。”
  齐氏将女儿的手拿下来,握在手心,“我的儿,母亲知道你是个好的,你说的也有道理。
  可是你没有同胞兄弟,这亲事本就要艰难一些。我现在唯一的心事,就是你的亲事了。”
  听到母亲说自己的亲事,桂姐儿有些微微脸红。她都十五了,快要及笄了,可这两年上门说亲的人一直很少,这次大伯打了败仗后,原本有意的几家也没有任何动静了。
  母亲给几家相熟的夫人下了帖子,原本姐妹相称的人,如今连个消息都不回了。
  若是再这样拖延下去,或是祖母、父亲他们出了什么事,那她被耽误的就更久了。
  桂姐儿心里也着急,有时也会埋怨祖母,埋怨大伯母,不对自己的亲事上心。
  母亲又是个靠不住的,做事顾前不顾后,说话做事还缺了点高门贵妇的做派。
  她和高门贵女交往时,时常因为自己母亲的出身而被人背后嘲笑,这些她都知道。可也只能当作不知道,不然又能怎么样呢,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母亲也别急,不若等父亲回来,再提这事比较好。”桂姐儿声如蚊虫一般小地说。
  但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母亲打断了,“等到你父亲回来,黄花菜都凉了。你都十五了,还能等几天。
  那丰家的丫头,都快将咱宋家一口吞了,别说以后,就是你现下出阁,母亲都没嫁妆给你了。”
  桂姐儿有些震惊,府里的事她也有所耳闻,“不会吧,不是各房自己不愿意插手了,才让大嫂嫂去办的吗?”
  齐氏有些心虚,这事儿她最清楚,先是想要插一杠子,想着从里面捞点好处,到最后发现搞不定,留下个烂摊子,拍拍屁股走人的,可不就是她吗。
  三日后,宋老夫人将账本儿送还给了丰锦衣,只说让她找人将银两捎给宋远。
  丰锦衣笑了笑接过来,让子惠拿了几两碎银子,打发了前来送账本儿的嬷嬷。
  这两日,宋老夫人派出了几拨人,到处打听如今的行情。
  当然,得出的结果自然是不好的,外面都在传,如今形势不好,听说北疆守军在和北狄打仗,各有胜败,若是北狄人冲破防线南下,京城也将陷入危险。
  因此有些富商已经开始往南方转移财产了,只有官员们畏惧圣上,不敢有所动作。
  偏偏从南方传来消息,称南方自立春后就没下过一滴雨,搞不好要碰到灾年。
  因此现在大家都捂紧了自己的口袋,不肯往外掏银子,盘铺子的人自然少了,那价格可不就跌跌不休了吗。
  打听一番下来,发现丰锦衣得的价,比如今的价还要高一些。
  若再晚个几日,那就是更低的价格了。
  “老夫人,说不定这次,当真冤枉了大奶奶了。换了谁,可能最好也就是如今这个结果。”冯嬷嬷小心翼翼地道。
  “哼,她不冤。”宋老夫人道,“她一手典卖了这么大的产业,你敢说她没从中刮走一层?
  怎么别人都找不到买主,到她手里,才几日功夫,就全办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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