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瑾昏沉从病床上醒来,就被一个陌生人带上了车,全程不说一句话,只说了是苏乔珺的授意。
他对苏乔珺无条件信任,以为是姐姐找到了办法,满心欢喜地跟着。
可刚到门口,便听见一阵讥讽——苏家千金苏乔珺自甘堕落,为了筹钱到处陪床!
他不敢相信,浑身血液瞬间冷凝,推门进去看见跪在地上毫无尊严的姐姐,更是心如刀绞。
他忍住身上的痛,用尽浑身力气将苏乔珺拖拽起来。
苏乔珺脖子上的刺青和她身上青紫的痕迹击碎了他一直不敢相信的谣言。
他最亲爱的姐姐,苏家的继承人,在陪床……
苏怀瑾身形有些不稳,喘着粗气,心口泛起酸疼,他沉默着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漏出里面被洗的泛白的病号服。
忽略周围的唏嘘声,撑开外套将苏乔珺整个人罩住。
苏乔珺盯着苏怀瑾的一举一动,心脏逐渐紧缩,刚才强行压着破损声带说的几句道歉已经让她的嗓子现在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只能一边用眼神询问,一边缓缓将苏怀瑾的掌心撑开,在上面写下【你怎么来了?】
苏怀瑾咬紧牙关,声音颤抖,眼神里满是心疼:“姐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视线交错间,两人却都又明了。
无非是那句,在他心里光风霁月的姐姐,怎么能如此卑贱的在这里自取其辱?
她的傲骨、她的尊严,全都不要了吗?!
苏乔珺生硬地避开苏怀瑾关切的视线,心底漫上一阵惧意。
她不敢,也不能让他知道,她是为了要给他治病。
她经历的一切,宁愿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让苏怀瑾知道,不能让他愧疚。
她慢慢地伸手,捧着苏怀瑾的脸。
他又瘦了。
苏乔珺按下自己的心疼,拇指轻轻抚摸着苏怀瑾的眼角,艰难发声:“别哭。”
一笔一划地在他掌心写下:“怀瑾,你好好养病,姐姐犯错了,在赎罪。”
苏怀瑾瞬间急红了眼,他猛地咳嗽几声道:“你有什么罪!赎了三年还不够吗!”
他知道了。
苏乔珺望着苏怀瑾碎裂的眼神,心尖猝然一痛。
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的罪孽她的不堪,苏怀瑾全都已经知道了。
没等她下一步动作,身后响起一声冷笑。
傅泽年整个人笼罩在冷白的灯光下,看上去脸色越发冷峻,嘲讽道:“真是姐弟情深。”
“苏怀瑾,你姐姐的罪,她这一辈子都赎不完!”
“她变成现在这样,还有你的一份功劳呢!”
“你的病难治,你姐姐可是求遍了所有人,身上的那些印子……啧啧啧……”
傅泽年将话说得难听又暧昧,在场的众人拧着眉,眼神成了淬了毒的刀,毫不留情地落在苏乔珺身上,她已经体无完肤!
苏乔珺脸色惨白,苏怀瑾表情微变,声音发紧:“姐……”
傅泽年轻挑了下眉,慵懒地看向两人,语气不屑:“苏怀瑾,或者你也像你姐姐那样,跪下,赎罪,我就考虑放过你们。”
苏乔珺心里一急,按住苏怀瑾逐渐弯曲的膝盖,扑倒在傅泽年脚边,凄厉地哀求:“不要!”
苏怀瑾见她这幅样子,心里苦楚更甚,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直直地栽倒在地上!
傅泽年一脸厌恶地挪开脚,踢了踢趴跪在地上的苏乔珺,冷冷开口:“你弟弟好像死了,去看看吧。”
苏乔珺猛地一震,回身望去,看着地上一滩鲜血和情况不明的苏怀瑾。
不知道应该求谁,只是绕着圈地磕头:“救救他……”
傅泽年冰冷的眼神落在狼狈的苏乔珺身上,讽刺道:“苏乔珺,你现在懂我的痛了吧!”
“失去至亲挚爱的感受,你也要受一遍!”
苏乔珺显然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头发披散,额头上都磕出鲜血,她却好像感受不到一样。
一下比一下更重!
闷响声在空旷的宴会厅回荡,鹅绒地毯都被苏乔珺的血染红。
苏怀瑾的胸腔起伏逐渐变缓,苏乔珺绝望地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软倒在他身边。
痛苦从四肢骨骸渐渐传至心尖,痛不欲生!
傅泽年攥紧了手,冷着眸子,神情阴郁盯着她。
苏乔珺最后看了一眼傅泽年,终于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