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在半夜两三点被吵醒都不会觉得愉快。
男人指间夹着一根烟,吸了一口后,缓缓吐出一道悠长的烟雾。
香烟的味道与弥漫在空气中的浓烈酒气相比几近于无。
言玖一脸淡漠,身姿慵懒的靠坐在沙发上。
他没换衣服,身上穿着宽松柔软的棉质居家服。
即便如此,丝毫不影响他尊贵优雅的风姿。
他的样貌极为英俊,五官轮廓似被上天精雕细琢过。
此时,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中闪烁着锐利的锋芒,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女子。
他大侄子的未婚妻。
洛烟一身酒气的跑来跟他告状,说他的大侄子劈腿了,让他教训教训言峻。
“他们两个,没穿衣服,不要脸。”
她似是醉得厉害,反应有些迟钝,用含糊的词语描述着奸情现场。
不知是哭过还是醉酒的原因,漆黑的眼眸像是被水浸润过,泛着清亮的水光,纤长浓密的眼睫上都沾着水花。
“言峻有未婚妻,还在外面找了个白月光的替身,不要脸。”
“那个替身知道言峻有未婚妻还来当小三,不要脸。”
这大概是她能想到的最泄愤的语言了,不要脸。
说完这几句话,洛烟叹了口气。
她委屈巴巴的看着言玖,仿佛在等他的安慰或是顺着她的意说会为她做主。
言玖吸了半根烟,将烟掐灭在手边圆几上的烟灰缸里。
这才抬眸看向洛烟,悦耳的嗓音中带着一种金属的冷质感。
“关我什么事。”
言玖从不过问言峻的私事,事实上,他只比言峻大三岁,今年二十七。
当初言老爷子老来得子,言老夫人不顾丈夫和医生的反对,冒险生下了他。
“言峻是成年人,父母健在,我管不着他,你找错人了。”
这个回答明显不是洛烟想听到的。
她的呼吸停滞了一瞬,意外又失望的扁了下嘴。
“可是小叔,你是他的小叔啊,你是言家的大家长,只要是姓言的就都听你的。”
在言家老大老二一次次搞砸公司业务之后,老爷子放弃了这两个不中用的号。
下定决心练小号,培养言玖继承家业。
言玖没让他失望,从小就是学霸,二十岁从国外求学归来接手了盛晏集团。
几年来集团在原有基础上,又开拓了不少新领域业务,成为同行业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
两年前,老爷子病逝,言玖成了言家的掌权人。
年长他二十几岁的老大老二不服气也得憋着。
他们试过各种阴谋阳谋都没能打败言玖,反倒被他打压的更厉害。
如今也只有言峻在集团身居要职,管着盛晏旗下三家中型规模的公司。
他很尊重言玖这个年纪相差不大的小叔,非常敬畏。
这是一句话能决定他前途命脉的人。
在他羽翼未丰,自己的势力不足以抗衡之前,根本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我给伯母打过电话,她偏袒言峻,反过来怪我不够大方。”
“明明做错的是他,为什么挨训的是我?”
洛烟说的有道理,然而言玖不为所动,他神色淡淡的反问她。
“我们都姓言,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偏袒他?
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外姓人教训自己侄子?”
“小叔你刚正不阿,不是那种帮亲不帮理的人。”
洛烟眨眨眼,试图从其他方面说服男人帮她出气。
“言峻连自己的拉链都管不住,又怎么能管好公司呢。”
“要是他把公司搞得一团糟,还不是小叔给他收拾烂摊子。”
言玖轻轻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来。
一次不痛不痒的教训并不能让蠢货变聪明。
言峻若是没有管理公司的能力,早破产早出局。烂摊子不值得浪费时间和精力。
而喜欢蠢货的,脑子又能灵光到哪里去。
言玖之前只在言家老宅见过洛烟两三次。
美则美矣,太单薄,少了些灵动鲜活感。
穿着与她气质不符的套装,恭恭敬敬叫自己一声小叔,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木讷讷的,毫无趣味,就是个内里空空如也的花瓶。
完全不像有胆量跑到自己面前来告状的样子。
这是喝了多少酒,受了多大刺激,小嘴嘚啵嘚的没停过。
总觉得今晚的洛烟不一样了,换了个人似的。
一愣神的工夫,言玖发现刚刚还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的姑娘滑下了沙发,膝行几步到了自己脚边。
她跪坐在厚绒地毯上,仰头目不转睛的望着他。
连衣裙的一字肩款式露出女孩线条优美的锁骨。
侧低挽的蓬松盘发散落出不太听话的两缕搭在圆润的肩上。
白得发光的娇嫩肌肤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近距离之下,美得慑人心弦的脸庞毫无瑕疵,波光潋滟的眸子倒映出他的身影。
就见洛烟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微微一亮,视线从他的脸上缓缓下挪。
哪怕隔着衣服,言玖似乎都感受到了她审视目光中的灼热温度。
“小叔,我听说男人有时心很硬,有时心就软。”
“我该怎么做,你才会心软愿意帮我呢?”
言玖漆黑如墨的冷淡眸色里瞬间凝起了一股危险的意味。
在一只莹白的小手猝不及防要攀上他的大腿时,他反应极快的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女孩纤细的手腕像是一捏就会碎,凝脂般的肌肤带给指尖莫名的触感。
男人眯了眯眼,平淡的陈述语气中裹夹着疏离与冷漠。
“洛烟,你在勾引我。”
“我没有。”
被攥住手腕的洛烟吃痛得拧了一下秀气的眉头。
神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要多清纯有多清纯,认认真真的向男人请教:
“怎么勾引?我不会,小叔你能教教我吗?”
她看着他,漂亮的大眼睛里漫上了一层水雾,湿漉漉的惹人怜爱。
“玖叔你力气太大了,弄疼我了,啊~”
一个字的尾音颤悠悠的婉转,含着撒娇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