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应号召下乡后,我和村里最糙有力的男人好上了
第一天,后山中拥抱
第二天,稻草垛里接伤
第三天,小溪边做了一夜的仰卧起坐
日子过得没羞没臊,又平静幸福。
直到他的青梅回城,我听见他感慨,
“要是当初你没有考大学,那结婚的就是我们两了。”
“她虽然好,可到底比不上你和我多年的感情。”
那一刻,我决定退出这场三角戏,亲自成全他们。
“你的公派留学申请已经通过,半个月后就出发前往M国,回去好好和家里人道个别吧。”
办公室内,老教授笑着将盖了章的申请表递给我。
我郑重接过,“谢谢教授。”
回到大院,我刚做好饭,他就回来了
见我沉默不语,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在我的饭碗中,
“怎么不说话?还在因为她的事跟我闹脾气?”
我握筷子的手一顿,勾唇笑了笑:“没有,只是累了。”
以前在一起,就总是我在找话题。
现在,我不想再迁就别人了。
他并未发现那笑意不达眼底,松了口气又道:“她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
“下乡之后吃了很多苦,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我这个当哥哥的才帮衬帮衬。”
在她刚出现的时候,我跟他吵过好几次。
每一次,他都会用这些话来堵我。
那些难过痛意被一点点消磨殆尽,我心里早已经没有了什么想法。
我平静地放下碗筷,语气淡淡,“理解的。”
他点点头,温声道:“对了,在学校她要是遇见什么事,你多照顾着她点。”
这话他也不是第一次说。
因为成绩出色,我大学毕业被留校助教,她算是我的学生。
我垂眸,很淡然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出了门。
虽说很快就要离开,但学校里的事还很多。
同系的教授开了个科研项目,要选择几个优秀的学生加入,学生们趋之若鹜。
我被拉过去帮忙,短短一上午,就收了厚厚一沓报名表。
一直到下午报名时间截止,她才姗姗来迟,将自己的报名表递给我,
“姐姐,我来报名了,这是我第一次报名参加学校的活动,很多地方都不懂,你能不能帮我跟教授说说……”
我平静地打断她,
“抱歉,我只负责统计报名的学生,其他的都与我无关。”
“还有,以后在学校叫我老师吧。”
她面色一僵,红了脸,转身匆匆离开
这样的小插曲我并没有在意。
直到晚上回家,推开门,他沉着脸质问道,
“你为什么要以权谋私针对她?”
我一愣,又听他道:“你知不知道她为了能参加这一次的项目,找了多少资料,做了多少功课?”
“你却转头搞这种小动作针对她让她
落选,有意思吗?”
我看着他露出讽刺笑意。
“夫妻几年,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人?”
他张了张口,却又沉默。
我压下心尖翻涌涩意,神色平静地开口。
“她落选只能说明她能力还不够,你有异议的话,可以直接去问教授。”
他既然认定我耍了什么手段,我也不想再做无谓的争论。
他刚要开口,外面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浑厚声音传来,
“团长,你家里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
我和他赶回家,就看见父亲躺在床上,手上打了厚厚的石膏。
我顿时鼻尖一酸:“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会操作机器失误呢?”
平日不苟言笑的父亲神情柔和:“没什么大事,医生说就是轻微骨裂,养个把月就好了。”
我转头看向他,“今天我住在家里,方便照顾我爸。”
他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我回去给你收拾东西,再拿点肉票和钱,给爸多买点东西补补。”
母亲看着这一幕一脸欣慰,
“你们结婚也快三年了,现在也差不多生个孩子了。”
我身体一僵,下意识看向坐在一边的他。
他似乎也愣了一下,随即搂住我的肩“我们会努力的。”
得到想要的回答,母亲顿时眉开眼笑
第二天中秋,他过来吃了饭便接我一起回去。
晚上睡觉时,他十分自然地伸手将我抱进怀中。
“妈说得对,我们要个孩子吧,家里热热闹闹的,多好。”
我曾经很多次梦到跟他的孩子。
可现在,我已经没有这种憧憬了。
我将搭在腰上的手臂拿开,随口寻了个由头:“孩子的事情急不来,以后,会有这样的生活的。”
只是,那个为他生儿育女的,不会是我。
第二天下课后,我想着要离开前请大家吃个饭。
一行人风风火火来到国营饭店。
还没进去,突然有个女同事拉住我,语气古怪地看着坐在玻璃窗前的两个人影
“你家团长怎么和那个女学生在一起?”
我看着那谈笑风生的两人,若无其事转头:“那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妹妹,小姑娘害羞,我们人多就不去打招呼了。”
我说着招呼同事们进了包间。
关门瞬间,我往外看了一眼,她娇嗔着抬手拍了下他。
手腕上,戴着一块精致漂亮的女表。
我垂下眼眸,手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吃完饭,天色还没完全暗下。
一出门,我就跟他迎面撞上。
我一愣时,他解释说:“我刚才看见你跟同事们一起吃饭了,怕打扰你,就一直在外面等着,接你一起回家。”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也是一块女式手表,跟她那块略有不同。
“今天刚到的,我特意让人给你带了一块。”
我怔怔看着,喉咙像是堵了一口气。
是特意带的?还是她挑剩下的?
最终我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只说了一
句:“谢谢,很漂亮。”
路过照相馆的时候,他不知怎么突然来了兴致。
“我们拍张照吧?”
这话一出,我蓦地回想起,结婚几年,我跟他只有一张合照。
还是当初领结婚证的时候我拉着他过来拍的。
现在再拍一张,算不算是给他们这场婚姻画上一个句号了。
有始有终,挺好。
这样想着,我说:“好。”
可还没进去,不远处就传来一声尖叫声。
两人转头看去,只见女人被一辆二八大杠撞了,正躺在地上。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她一直跟着我们
他松开我的手:“我得过去看看,过两个月正好是你的生日,到时候我们再来拍好吗?”
说完,不等我回答,他一点犹豫也没有地转身朝她跑了过去。
我下意识握紧了手腕。
手上的表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烫意一直贯穿到心脏。
剩下的两天,即便她伤得并不重,他还是会每天都去看她。
一会是去送药,一会儿是说她因为疼哭闹不止。
我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自嘲一笑。
最后一次坐在客厅的桌前,看着面前的“离婚协议书”,我安静地在申请人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张薄薄的纸,将结束我与他这么多年的感情。
将手腕上的手表摘下来将其压住,我起身,走下楼,打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首都机场。”
……
1982年,北京大学。
“初晚同志,你的公派留学申请已经通过,半个月后你们这批留学生就会出发前往美国。”
教师办公室内,一个老教授笑着将盖了章的申请表递给纪初晚。
纪初晚郑重接过,轻轻吐出一口气,鞠躬道:“谢谢何教授。”
何教授翻了翻面前的资料,又关切的问:“不过这一去就是好几年,家里人没意见吧?”
纪初晚脑中闪过陆司栩冷淡模样,转瞬即逝。
再回神,她语气坚定:“留学回来建设祖国,这是为国为民的好事,我爱人是理解我的。”
教授夸赞道:“好,有觉悟,你的能力有目共睹,那就先回去好好准备和家里人道个别。”
纪初晚走出办公室时,晚霞将天边映得通红。
学生拿着饭盒三三俩俩在校园里穿梭。
快要走到学校大门口的时候,纪初晚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司栩,谢谢你帮我找的资料,这段时间真是多亏你的帮忙,不然我也不可能这么快适应大学生活。”
纪初晚不由自主停下脚步,朝声音来源看了过去。
她的丈夫陆司栩和夏静妍正站在大门口边的树下。
陆司栩脸上是她极少看见的温和笑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应该的,以后有什么麻烦都可以找我。”
纪初晚攥紧手收回目光,低头想要绕开。
可还没走几步,陆司栩就看见了她:“初晚!”
纪初晚脚步一顿,男人快步走上来:“今天部队里事情少,我特意过来接你。”
听见特意两个字,纪初晚看了看他身后一直望着这边的夏静妍,还有她手里拿着的资料,眼底漫出一丝嘲讽。
抿了抿唇,她淡淡道:“既然是来接我,那走吧!”
陆司栩没有注意到她的冷淡,转头朝夏静妍道:“静妍,反正顺路,就一起回去吧。”
纪初晚没说话,夏静妍主动笑着上来打招呼:“初晚同志。”
一路上,夏静妍都在说她跟陆司栩小时候的事情。
偶尔她也会笑着问纪初晚:“这些事司栩都没有跟初晚同志说吧,你别看他现在稳重,小时候可淘了。”
纪初晚敷衍扯唇:“是啊。”
三人并肩,夏静妍反而更像是陆司栩的妻子,她才是那个外人。
她跟陆司栩都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但认识陆司栩是在五年前。
当年纪初晚响应国家号召,下乡成为知青,高考恢复的第一年,她考回了北京的大学。
陆司栩部队任务结束回北京,他的座位,刚好就在纪初晚的旁边。
后来一次军方研发项目中,两人再次阴差阳错相遇,很快就熟悉了起来。
不久他们就谈了对象,两年后又结了婚。
跟所有夫妻一样,他们婚后的生活平静又温馨。
直到一个月前,下乡的夏静妍也考上了北京大学回了城。
夏静妍出现的那一天,纪初晚才知道,原来陆司栩还有这么一个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
那段日子,陆司栩几乎日日魂不守舍,连结婚纪念日都能忘记,可只要是夏静妍的事情,他总是无比的上心。
一开始纪初晚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直到那次,陆司栩发小生日,他去了发小家吃饭。
天色渐晚,纪初晚怕他喝多就出门去接他。
在发小家门口,她刚好听见有人感慨:“要是当初静妍没有下乡,那跟司栩结婚的,就是静妍了,你们俩可是当初我们胡同的金童玉女。”
“纪同志虽然好,还是差点意思,不比我们这么多年一起长大的情谊。”
纪初晚站在门外,静静等着陆司栩开口。
可从头到尾,陆司栩都没有反驳,更没有为她说一句话。
那一瞬,纪初晚站在风中,只觉得全身连同心脏,都被吹冷。
也是在那一刻,她做下决定,放弃这段与陆司栩的婚姻,亲自成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