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还在哭。
哭声一声大过一声。
沈怡从未如此真切感受到一人的绝望。
邻居的手紧紧攥着她,传递过来的热度,几乎要烫伤她。
沈怡也下意识反握住他的手,坚定说道:“我一定会找出真相的。”
她的眼神飘到那具再不能说话的尸体上。
“为生者权,为死者言。这就是我们法医的工作!”
……
婆娑村派出所。
沈怡占用了派出所的停尸间,手里拿着小刀,稳稳地切开死者碳化的皮肤。
接到电话,便马不停蹄从麓城赶来的杨光,在旁边打着下手。
程路衍坐在里头,看看尸体,又看看沈怡。
他不是第一次陪同尸检,但是第一次陪同女性法医尸检。
与男性法医并无区别,同等的专业,同等的利索。
等到尸检结束,天都黑了。
沈怡沉重地放下刀具,在一旁的尸检单上签完字,才看向杨光:“你做后续,我先去写报告。”
杨光说了声“好”,便开始收拾现场。
沈怡扫了眼程路衍,便领着他往外走,到了走廊,才慢下步子来。
“这具尸体的情况和之前发现的那具是有共同点的。”
程路衍眼前一亮,追问道:“什么共同点?”
沈怡坦诚说道:“助燃物都是柴油。”
程路衍还在等着第二个共同点。
然后,没了。
沈怡扫了眼手中的文件,一一说道:“这具尸体是火烧之前就已经死了,身上多处骨折,明显是受到了生前虐待行为。而原先那个案子,我们所得到的信息实在是太少,甚至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将这两件案件合并调查。”
程路衍眉头紧锁,一时间也有些难以下手,只叹了口气,说道:“我先去看看监控,看死者从家里出来后,去了哪些地方。”
沈怡点头,随后说道:“我再去现场看看,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些线索。还有,那个王哑巴失踪的事,也很可疑。你看监控的时候,记得多看一份他的踪迹。”
程路衍应声而去。
沈怡这才转身去了临时办公室,结果在门口遇见了邻居,也就是死者父亲。
只过了一下午而已,邻居却好像过了好几年,神色黯淡,再无光彩。
沈怡微微一愣,走到他身前,打开了门:“进来说吧。”
两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难言的沉默席卷在四周。
邻居还没说上一句话,眼眶就先红了tຊ。
他哽咽着说道:“我能知道……我女儿是怎么死的吗?”
“被火烧死,这该多疼啊……”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越说越难过,几度哽咽到说不下去。
“我女儿是隔壁小学的老师,才二十来岁,到底是谁,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沈怡一时间无法回答这个答案,但面对死者的家属,她有权将死者的尸检结果告诉他。
可当她说完“生前被虐待的,死后焚尸”的结果后,邻居一下子就炸了。
他神情激动,甚至有些癫狂。
“我知道凶手是谁了!我知道他是谁了!”
沈怡心一惊,忙追问道:“是谁?”
邻居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王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