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艘船可以把各位姐妹送到距离各宫最近的岸边,天色已晚,走水路更快些,还能欣赏岸边的风景,何乐而不为呢?”
步霁看着池中的几艘小木船,每艘船上只有一个划船的太监,船身并不宽敞,也就只能坐下三四个人。
再看看沿岸乌漆嘛黑一片,哪儿有什么风景,有的只是她准备害人的奸计。
“皇后娘娘先请吧。”
崔丽华往旁边让开,伸出手,率先请富察毓秀上船。
步霁猜不透她是要打算做什么,悄声让慎嫔跟皇后同船。
慎嫔担忧的问道。
“你怎么办?”
步霁摇摇头,她走一步看一步,总会没事的。
“保护毓秀要紧,这里的百姓不能没有贤良的国母。”
慎嫔回头看她一眼,携着长枪上了船。
随后是淑妃跟谁都不顺路,她单独一条船回宫,而康答应则是带着年幼的淳常在上了另一条船。
一晃眼的功夫,岸上只剩下步霁和崔丽华两个人。
黎儿上前一步,拉住步霁的衣袖,说道。
“主儿,我带了烛灯出来,咱们走路回去吧。”
崔丽华厉声喝斥黎儿。
“这事也是你一个奴婢能做决定的?”
步霁掰开黎儿的手,上前一步说道。
“走吧,我跟你乘一条小船。”
黎儿紧跟着自家小主,却在要上船的时候被琴音拦住。
“黎儿妹妹,你既然带着烛灯,就跟我一起走回去吧。”
“我们娘娘向来不喜跟奴才们同乘一条船。”
太监挥动船桨,木制的小船摇摇晃晃往池中去。
黎儿跟琴音留在岸上,小船上只有步霁和崔丽华两个人,外加一个划船的太监。
崔丽华靠近步霁站着,步霁往旁边挪了挪,故意跟她保持距离。
“你怕我把你推下水?”
崔丽华不打自招,笑着问她。
步霁表情如故,语气平淡的说。
“我为什么要怕,你跟我同乘一条船,我出了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我爹是御史,不是什么偏远之地的农户地主,你动我之前也得三思吧。”
余官女子的死讯至今都没有传到她娘家,地主一家也根本不知道是谁害了他们的女儿,就算知道了,也没有用。
崔丽华嘲讽的笑出声,手里的帕子捂着嘴角。
“你还真是天真可爱啊,怪不得连李稷都会怜惜你呢。”
“谁说我要亲自动手了?”
这船上还有第三个人!
步霁立刻反应过来,可是已经为时已晚。
她快速闪躲,奈何船只过于狭小,在偌大的池中央只有这脚下的三分地可以走动。
划船的太监放下船桨,抬起头,步步紧逼。
“作忠?”
步霁看着他的脸,惊喊了一声,已经被逼到了船板上。
她单手抓着船舷,侧身看着眼前这个太监。
当年就是他亲手杖责的余官女子,不仅没有被皇帝刺死,反而还继续让他留在延禧宫伺候。
就因为他救过皇帝的命,在李稷还是太子的时候。
如今他已经成了崔丽华在这宫里大开杀戒的“工具”。
作忠沉默不语,他只听贵妃娘娘的差遣,推这个女人下水,淹死她,制造成意外。
皇帝是不会为了一个小小贵人的意外溺水而惩罚他的。
步霁一咬牙,撒开手,在作忠以为她要跳船逃跑的时候,快步冲到崔丽华身边,抱住崔丽华,一个翻身,两人一起掉进了池中。
只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作忠一定会救崔丽华,她就有足够的时间游到对岸。
池中央溅起巨大的水花,两个女人落入水中,只能看到两颗湿漉漉的头,紧接着船上的太监也跳了下去。
步霁撒手,解开头上的发髻,以最快的速度往岸边游。
可是她忘了,岸上的宫人都散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全都漆黑一片,芦苇连着芦tຊ苇,她在池中根本分不清方向。
没过一会儿,她的力气就耗尽了,可还是看不到岸边。
池中冰凉的水翻涌着,一遍又一遍的冲击着她的身体。
她拼尽全力的往远处游,就在看到岸边的一瞬间,脚踝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无论怎么挣扎都解不开。
是水草,也就是古人喜欢说的水中鬼。
她动的越厉害,脚踝上的水草缠得越紧。
“救命!救命!”
岸边近在咫尺,她只希望有过路的宫人能听到她的求救声。
然而身后却传来了作忠阴森凄冷的声音。
“贵人,你得罪了贵妃,今晚就该死在这影娥池中。”
步霁看不到人影,只能看到不远处翻涌着的水花。
她知道,作忠追上来了。
看来崔丽华已经被他救上船了。
她吓得紧闭双眼,难以想象,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会庆幸崔丽华是安全的。
不应该是让这个女人给她陪葬吗!
她拼命的游动身体,却在水中一寸都没有前进,等待着她的是被伪造而成的溺水意外。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步御史就只有她一个女儿,那老头又不省心,没有她帮着,肯定会因为得罪李稷被水赐死的。
在这深宫里,她不是步霁,又是步霁。
要保护自己,保护母家。
“救救我......”
水已经淹没了她的脖子,她仰着头朝着岸上挥手喊叫,翻涌着的浪花一次又一次地淹没她的脑袋。
一只大手从后面抓住她的肩膀,她用力地扬起手想要摆脱对方,满脸的泪痕,撕心裂肺绝望地喊道。
“让我当水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她只求,死了就回去了,而不是被困在这片冰冷荒凉的池中。
男人不说话,只是一味地抓住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头扎进水里。
步霁朝着水中的人拳打脚踢,脚踝被一只手用力地攥住。
“你放开我,你个死太监!”
她以为自己要在水里被先奸后杀了。
男人闷哼一声,解开她脚踝上的水草,出水的一瞬间,抬手朝着她的后颈一砍。
这女人如果不安分点,他俩都得溺水死掉。
步霁摊在他的怀里,男人单手揽着她的腰,快速游到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