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找找小春。”余苏青说。
她们行动起来,陆兮瑶站在坑外,她不认识小春,进去也是徒劳。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小春死了有两个月了,近日天大,尸骨裸露,早就被侵蚀成了白骨,而这乱葬岗里,最不缺的就是白骨。
新鲜的、近似的白骨就有二十多具,女性尸骨又有十来具。
陆兮瑶蹙眉思索一番,吹响了哨音,兮荷很快赶了过来,听完安排又折返了回去。
很快,土匪们拿着工具,一脸哀怨的过来了。
“给他也喂了。”
陆兮瑶指了指带路的土匪,兮荷照办。
“姑娘们,你们上来,剩下的让他们来,让他们好好为自己赎罪。”陆兮瑶喊回女人,对着大胡子说,“寨主,要怎么做,你们已经知道了吧?”
大胡子不甘心道:“我们照做了,你真的会给我们解药?”
“当然。”陆兮瑶说。
她回答的爽快,大胡子心里依然打鼓,既然知道了这里,知道了小春,他不太信陆兮瑶能那么大度饶了他们。
但是他们不得不做。
看一眼兮荷手中的大锤子,大胡子认命下了坑。
就在刚才,这个大锤子已经收了他们二当家的命。
“你们可轻着点,尊重点,不然惹了她们不高兴,我可就不知道会干什么了。”
陆兮瑶叮嘱着,众人又是背后一寒。
挖坑,埋葬,立无字碑;再挖坑,埋葬,立无字碑;又挖坑,埋葬,立无字碑……
土匪人数众多,架不住坑里的尸骨多,这一忙活,到日薄西山,他们才将坑里所有的尸骨掩埋,一个个累瘫在地。
“小春,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姑娘们,无辜者们,陆某仅以水为酒,送你们一程,来世投个好胎,好好过一辈子。”
她洒下水囊中的水。
身后的女人们捂着脸,小声的哭,不知道是哭坟里的人,还是哭她们自己。
“加害你们的人,会受到惩罚的。”
“小春,这第一刀,给你。”
话音一落,陆兮瑶抽出腰间长刀,刀光一闪,大胡子一声惨叫,捂着血流不止的下体在地上翻滚。
余苏青先是一愣,随即走到陆兮瑶身边,说:“公子,我这一刀,可以自己动手吗?”
陆兮瑶转头,对上了她坚定的眸子,递上刀。
其余的土匪也回过了神,一个个都被陆兮瑶的狠毒吓到,纷纷往后退,意图逃跑。
兮荷拿着锤子在人堆里快速穿过,这群人浑身无力的倒了下去,众女也反应了过来,纷纷上去帮忙。
他们再次中了药,身体疲软,但是意识清晰,他们满脸惊恐的看着拿刀的余苏青,喉头如同塞进了一块带刺的仙人掌,梗塞又刺痛,说不出话。
余苏青选中了三当家。
三当家眼睁睁看着她拖着长刀过来,巨大的恐惧tຊ让他的身体不住的颤抖,身下更是一团洇湿,他哀求道:“放了我吧,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不能不孝啊。”
“那我们呢?我们的身体就不是父母给的,要随意让你们折辱吗?”余苏青反问。
三当家:“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是混蛋,我不得好死,饶了我一回吧……”
余苏青冷冷笑了,“那玩意儿看来对你真的很重要,我就想要你最重要的东西,让你也试试,什么叫生不如死。”
她不再听他的喋喋不休,他的忏悔苍白无力,根本表达不出任何的意思,余苏青走上前,手起刀落,十分利落,鲜血被带出,紧随一声惨叫,她露出了畅快的笑容。
她本是良家子,落到这匪贼窝,每日生不如死,若不是心里那口气撑着,她早就死了。
如今,也算是个开始。
讨回一切的开始。
有她上前,又站出了一部分女人,一个一个排着队,像切西瓜一样,为那些恶人切了色根。
当然也有人胆子小,即便到如今这个地步,还是拿不起那把刀。
陆兮瑶在余苏青接过刀时,就远走了两步,她听着身后的声音,陷入了沉思。
这些女人今后要怎么办?
祟朝虽说民风没有那么顽固,但也不算很开化,她和离一事,虽有皇帝下旨,依然那么多人指指点点,甚至京都那些贵人,都是避开她的。
这些普通的女人,今后要怎么办?
比这个更棘手,还是她们本身。
她们的身心严重受创,离开这个寨子,山下那些人的唾沫都可以淹死她们。
她们不能回家,家里会觉得他们是耻辱,避她们如蛇蝎,就父母的眼神都能将她们凌迟千万遍。
天下很大,但她们没有家了。
她能做点什么呢?
“公子,你在想什么这么凝重?”兮荷蹭到她的身边,瞧着她的皱着的眉头,说:“你跟奴说说,没准奴能帮你。”
兮荷是个纯粹的人,纯粹到很多东西她都看不见,她的眼睛干净,所以看什么都干净。
陆兮瑶知道她没办法出主意,但还是告诉了她。
“公子,你可以给二师叔去信啊。”兮荷说,“二师叔医术那么高,不管她们身心如何受伤,肯定能解决的。
至于她们的以后,不如问问师父?”
她们四个没有真的入师门,但一直跟着陆兮瑶,也跟着陆兮瑶喊。
陆兮瑶想想,觉得很对。
“小荷真聪明。”陆兮瑶说,“但在师叔来之前,我们估计得陪他们在山寨待着了。”
虽然山寨有点危险,但她们别无选择。
“公子放心,奴在呢,奴一定保护好你们的安全。”兮荷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满口保证。
陆兮瑶正想说话,突然听到了的轻微的沙沙声。
此时天已黑了,只余薄薄一层光线,勉强能辨别身边人的模样,陆兮瑶仔细听了听,带着兮荷回到女人们的身边,小声道:“有队伍过来,全部找隐蔽的地方趴下。”
余苏青把刀给她送回来。
陆兮瑶接过,叮嘱道:“快去躲起来。”
女人们刚趴下,一波穿着夜行衣的人便出现在了眼前,在离她不到五米的位置停下。
陆兮瑶手握长刀,戒备的看着他们。
这群人个个脚步轻浅,都是练家子,如果只有她和兮荷,走了便是,但身后还有那么多女人。
她们不能就这么走。
这次,怕是无法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