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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一道气急败坏的低骂声中,我整个人栽向湖面,慌乱间本能地反手一抓,牢牢拽住手上的东西。
  湖面“噗通”一声巨响,我坠入湖底的瞬间,下意识松开被我拽下来的那人,开始自救。
  我水性很好,水深不足三米的人工湖,没两下便游到了岸边。
  等我浑身湿哒哒地爬上来时,回头一看,却发现昏暗的湖面静悄悄的,毫无动静。
  我不由得蹙眉,目光四处搜寻片刻后,又一头跳进湖里,游到了先前落水的位置,沉入湖底。
  一阵摸索,总算找到了目标,人已经一动不动了,没时间多想,我架着他一条胳膊,吃力地往岸边游去。
  等好不容易拖着那人爬上岸,我已经筋疲力尽了,大口喘了几下气,跪坐在那人身旁,借着皎洁月光,这才看清是个年轻男人。
  男人脸色惨白,已经没有任何反应和呼吸,我凝神不敢再耽搁,低头便给他做人工呼吸、胸外按压。
  不管怎样,总归是因我引起的意外,人命关天,我只能尽全力去抢救。
  来回持续做了几次心肺复苏,见男人似乎还是没反应,我有些慌了,抬高男人下巴,正准备再做一次人工呼吸时,男人突然胸膛一震,咳了出来。
  “你感觉怎么样?”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问,一时间也忘了还捏着男人下巴,离他极近。
  直到撞入一双深如幽潭又带着丝迷惘的黑眸,感受到他微弱呼吸缠绕鼻尖时,我才陡然回过神,忙松开他,直起身。
  等他将吸进肺里的积水都吐出来后,我便对着他劈头盖脸一通骂,似乎将堵在心口的郁气也一并骂了出来:
  “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好端端的,你要把我从桥上推下来?”
  现在想想还真是后怕,今晚要是没把他抢救过来,自己的处境只怕更雪上加霜。
  这样一想,不由得越加恼火。
  正要再骂几句解解气,却见还有些虚弱的年轻男人,脸色白了又黑,最后英挺的眉毛一皱,黑眸冷冷瞪着我,颇有些恼羞成怒:
  “闭嘴。”
  “想自杀的人是你,不是我。”
  我怔住了,脑海里迅速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唇微张,不确定问:
  “你的意思是,你以为我要自杀,想救我?”
  男人幽暗眸子扫了我一眼便撇开视线,算是承认。
  估计他自己也没料到会被我从桥上拽下来吧。
  忽地,我脑子里闪过什么,失声道:“糟了,我的戒指!”
  这才发现,我之前握在手上的戒指,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下意识低头去找,却猛地僵住身体。
  夏天衣服本就单薄,又在湖水里泡了好一会儿,我那件丝质的白色修身上衣,湿哒哒粘在皮肤上,胸前高耸轮廓一览无遗,白色蕾丝花边从掉了两颗纽扣的领口跑了出来,嫩白如雪的肌肤更是明晃晃露在对面男人眼里。
  好在下身穿了条黑色阔腿裤,不然更社死。
  我脸颊滚烫,迅速侧过身,拢紧领口:
  “帮忙找找你身上或附近有没有一枚钻戒?”
  “没有。”
  男人应得干脆利落,一阵窸窣声响后,一团软软的东西扔在我腿上。
  看着湿透的黑色T恤,我微怔,不禁转头望向他。
  标准的宽肩窄腰大长腿,肌肉线条极其流畅匀称,肌理紧实强劲,八块腹肌更是壁垒分明。
  大长腿一伸一屈坐在草地上,修长有力的胳膊随意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湿漉漉短发。
  我心口猛地一跳,只觉耳根都开始发烫。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视线,他微垂的眼猝不及防抬起,我目光躲闪不及,与他撞个正着。
  先前救人时没注意细看,现在一看,这年轻男人长得不是一般俊美。
  脸色虽仍有些苍白,但难掩优越骨相,五官立体精致,带着几分男人的硬朗,看似沉稳,却又透着些许年轻男孩的青涩。
  “不穿就还给我。”
  他冲着我微抬下巴,我眼睫一眨,颇有种偷窥被抓包的心虚,转头拎起腿上的衣服,犹豫一瞬便往身上套。
  特殊情况,别人一番好意,要是拒绝就显得太矫情。
  穿好衣服,我立马起身,黑灯瞎火地在周边草地上摸了一圈,一无所获。
  就在我眺望湖面,想着再下水去找找时,男人从身后走近:
  “你确定跳下去能找到?”
  我心生气恼,偏头瞥了他一眼:
  “要不是你把我推下来,戒指也不会丢。”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男人轻勾唇角,眼里带着明显的讥讽。
  我闭上嘴,暗自吸了一口气。
  这枚婚戒肯定是要还给陈浩的,现在丢了,自己拿什么还?
  正心烦意乱,男人低磁嗓音又在身旁响起:
  “戒指多少钱?我赔给你,就当是还你救我的人情,咱们扯平了。”
  对上他深邃黑眸,我愣了下,一百多万的戒指,让他赔?
  “不关你的事,既然你身体没事了,就先走吧。”
  今晚的事纯粹就是一场阴差阳错,也怪不到他头上。
  或许冥冥中注定了戒指会丢,就像我和陈浩的婚姻,注定不会长久……
  “确定不用?”
  男人似乎有些意外。
  我斩钉截铁:“对。”
  话落,男人也不矫情,打了声招呼便转身朝岸上走。
  收回视线,我重重叹了口气,凝神回想坠湖时的情景,最后确定,十有八九是反手拽那男人时松了手,戒指掉进湖里了。
  只能白天再过来找了。
  回到桥上才发现,赤脚上来时,脚底被小石子扎破了肉,穿上鞋走了几步,脚底生疼。
  忍痛走了近半个小时到公园门口,出了一tຊ身汗,又累又燥,原本湿透的衣服更湿了,稍缓了缓才打了辆车回花店。
  一晚的折腾,我完全提不起劲回去面对陈浩,回到花店也是往平时休息的躺椅上一倒,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只觉浑身肌肉又酸又软,还有些发热,手心、脚底也疼得不行,一身湿衣服早就闷干了,隐隐泛着酸臭味。
  实在受不了,但店里没备衣服,索性把贴身的白色上衣脱了,直接将男人那件宽大的黑T恤套在身上,这才稍稍好受些。
  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半了,想着陈浩应该去了公司,正好回去收拾行李,随便洗了把脸,打车回了家。
  出了电梯,在大门外静立了半晌,呼了口浊气,才按指纹进了屋。
  “你回来了?”
  沙哑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时,我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偌大客厅里,弥漫着呛鼻的烟草味。
  而本该去公司的陈浩,正弯腰坐在沙发上抽着烟,胡子拉碴,神色阴郁,赫然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皱巴巴的,萧瑟颓废的模样似一晚没睡。
  我顿在原地,五味杂陈。
  “你昨晚去哪了?手机也关机……穿谁的衣服呢?”
  没听见我的回应,他抬头望来,神色骤沉,烟一扔,大步朝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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