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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月时间,一晃而逝。
  眨眼之间,便到了半月后的婚期。
  颜媛媛与宋盈月虽是在同一天嫁入将军府,但只有作为正妻的宋盈月能走正门。
  而颜媛媛身为妾室,只能身着粉色,一顶小轿从侧门抬入。
  来接亲的,只有一个不足十人的队伍,比最普通的人家还要寒酸。
  可颜媛媛没有生气,她早就失去了任性的资格。
  在上花轿之前,身着粉色喜服的颜媛媛回头深深望了一眼那个她从小长大的府邸。
  这一世与上一世已经截然不同。
  没关系,至少这一次,父亲还活着。
  将军府。
  即使颜媛媛在离正门数百米远的侧门外,她依旧能听到正门那边喧闹喜庆人声与爆竹声。
  而她身旁只有扶着她的一个喜娘与寥寥几名丫鬟,从头到尾,凌夜璋都没出现过。
  明明只是深秋时节,明明还穿着好几层里衬,颜媛媛却感觉冷得有些发颤。
  当跨过红色门槛的那一刻,颜媛媛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曾经与凌夜璋浓情蜜意的时光。
  耳边响起他曾经许诺过的誓言。
  “我当然会娶你,而且会以最盛大之礼将你娶进门。”
  可如今他以盛大之礼娶进门的,是别人。
  粉色盖头下,颜媛媛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却又有一滴泪悄无声息从颊边滑落。
  心早就不会痛了。
  这滴泪,悼念的是曾经那个天真无知的自己。
  妻妾同一日进门,新郎只与正妻进行拜堂仪式。
  而颜媛媛则是直接进了一座偏僻幽静的小院,也就是她的新房。
  进了新房,她便扯下来盖头。
  喜娘一惊:“哎呀,这盖头得等新郎官来揭……”
  颜媛媛面无表情道:“他不会来了。”
  如预料一般,凌夜璋一夜都未出现。
  颜媛媛坐在床上,静静看着红烛燃尽。
  直到天边泛起晨光,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她动了动僵硬的身躯看过去。
  竟是凌夜璋。
  凌夜璋看了她半晌,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随后毫无波澜地开口:“颜媛媛,两日前,你爹在流放途中遇上刺客,死了。”
  颜媛媛呼吸一窒。
  “不……不可能!凌夜璋,你骗我的对不对?”
  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凌夜璋没有再多说,只是从袖中摸出一个黄色香囊,扔在了她面前。
  “这个你总该认识?”
  颜媛媛定睛一看,身子骤然瘫软下去。
  这是娘亲生前给爹爹亲手绣的香囊,这么多年来苏淮山一直随身携带,从不离身。
  她扑过去捡起香囊,身子开始不住地颤抖着。
  心脏仿佛要被人撕裂开来,疼得无法呼吸。
  凌夜璋眼睫微垂:“这是昨日拜堂之前,我派出去的暗卫送过来的。”
  颜媛媛转头看他:“那你为何今日才告诉我?”
  凌夜璋瞥一眼早已燃尽的红烛,那桌上残留的仿佛一滴滴红色泪珠。
  半晌,他薄唇轻启:“大喜之日,不想如此晦气。”
  颜媛媛眼睛赤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又几乎要凄凉愤怒地笑出声。
  “我爹死了,在你眼中竟是晦气?”
  颜媛媛猛地拔出头上的簪子,往凌夜璋心口刺去。
  凌夜璋没有躲,胸前瞬间泅出一片嫣红。
  他微微蹙了蹙眉,声音依旧淡漠。
  “颜媛媛,你早该知道的,其实,是苏淮山自己不想活了。”
  颜媛媛手中一松。
  清脆的一声响,簪子坠落在地,上面的花碎成几半。
  她当然知道,她早在父亲为自己安排好了一切便知道。
  只是她不愿相信。
  至少前世爹爹去世时,在府中,有她在身边。
  可这一次,因为她的自以为是,爹爹不得善终,客死异乡。
  她一口鲜血喷薄而出,落在凌夜璋月色衣衫上,似点点红梅。
  下一瞬,颜媛媛骤然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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