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去够自己裙子的拉链,但手却在不停的发抖,连带着身体也在轻颤。
明锦佑都看在眼里,没错过她眼底的恐慌不安。
他故意用冷厉的口吻威慑,“这就怕了?知道来这里玩的男人手段有多狠吗?你在他们眼里就是个用钱就能玩的玩物,没有人会怜香惜玉。”
“虐待,感染病毒都是轻的,万一遇上个变态,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邱声晚被他的话吓得脸色发白。
“还不滚?”
达成目的,明锦佑也没了耐心。
身体有股莫名其妙的燥意,让他很不舒服。
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人的身上。
邱声晚本来就战战兢兢,被他这么一骂,那点孤注一掷的勇气全没了。
“对不起。”她眼眶泛红,低着头给明锦佑道了歉,转身就跑。
得了清净,明锦佑这才拿着外套开门离开。
人刚出去,一个身娇体软的女人缠了上来。
浓烈的香水味儿刺得他皱起眉头,毫不怜香惜玉的将人推开。
女人跟没长骨头似的,一下就被推倒在地,弄出不小的动静。
容北闻声赶了过来,皱着眉头问从地上爬起来的花魁杨柳,“怎么回事?”
杨柳支支吾吾的看向周思明。
周思明是西世的经理,极其圆滑的一个人,一看情况不对,立马倒戈指责杨柳,“杨柳你说你,为了攀上老板的朋友,也不应该用这种肮脏手段啊,你怎么能给明先生下药呢!”
“下药?!”容北反应比受害者明锦佑还大,“你们找死啊?”
周思明甩锅,“老板,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是杨柳自己心术不正!”
杨柳吓得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求饶,“老板我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吧!”
明锦佑一张脸深沉得令人发怵。
“阿佑,我让人先送你回去。”容北深感愧疚,本来好心为他接风洗尘,没想到被这两个不长眼的坏了好事。
竟敢在他眼皮底子下给明锦佑下药!
“不用,该处理处理。”明锦佑拒绝了容北的心意,拿着外套离开西世。
外面正下雨。
时逢惊蛰,春雨绵绵。
不大,但湿冷湿冷的,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邱声晚就蹲在门口处的浮华罗马柱下,像只没人要的流浪小狗。
紧紧攥着手机,但脸上的表情很茫然,无助。
她满脑子都在想,再凑不齐何故的手术费,他就只能出院回家等死了。
他明明才六岁,本应该是人生刚开始的年纪。
而且何织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何故。
邱声晚眼睛酸涩得厉害,只能无助的仰着头,努力把情绪逼回去。
何母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压着情绪接起,“干妈,怎么还没睡?”
何母说,“在收拾东西呢。”
邱声晚心口一揪,“不是说等干爹出来再说吗?”
“不等了,多等一天,就多一天的开销,家里已经拿不出钱了,得不到治疗,孩子也痛苦。”何母声音有些哽咽,也是在尽力克制,“刚刚小故的爷爷打来电话,说……他已经给小故做好棺材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邱声晚眼眶里滚落。
她心口疼得窒息,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把原本给自己准备的棺材木料,亲手用工具改成小的了,说是想最后为小故做点事。”
何母到底是没绷住,痛哭出声。
但她哭得很压抑,怕吵醒刚睡着的何故。
“干妈,再等等,我再想想办法。”邱声晚不甘心。
“算了,晚晚,等你干爹出来,你让他赶紧回家,别再闹事了,这个家撑不住了。”何母特地打电话来,就是为了叮嘱这事的。
邱声晚心口处泛着绵密的疼。
如果不是干妈一家,她六岁那年就死在了荒山野岭,也没有现在的她。
这份恩情,她得还。
所以邱声晚心一横,起身用手背蹭掉眼泪,转身就要往重回西世。
却不想转身便撞上一抹欣长清隽的身影。
男人微眯着眼,神情淡漠,脸色比刚刚在屋内要暗,要沉。
“去哪儿?”
邱声晚心口处一颤,没来由的感到心虚,“回,回家。”
“你家住这?”明锦佑嗓音慵懒,夹杂了凉意。
邱声晚咬着唇不敢吱声,头不自觉的下垂。
明锦佑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她脖颈处露出的一小节白皙。
细白如瓷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在灯下泛着雾白的光晕。
大概是被揭穿谎言,双颊不自觉的泛红。
脖颈的白皙与双颊上的红潮交相辉映,说不出的勾人。
明锦佑眯了眯深眸,眼底染了层层叠叠不太明显的欲念。
凸起的喉结不自主的滚了又滚。
“跟我走。”他丢下一句,拾级而下。
邱声晚吓了一跳,一双小鹿眼里都是惶恐,慌乱。
明锦佑没听见跟上的脚步声,回头看她。
浓黑的眼睛里都是漠然,“不是缺钱?我借你。”
他显然是听见她刚刚跟干妈的通话了。
邱声晚自然是不信的。
刚刚在17楼,他恶劣的态度她都看在眼里,自然不认为他会有这么好的心。
况且谁会无缘无故借钱给一个陌生人?
明锦佑倒也不催,清润平静的面孔无波无澜,“你也可以选择回去,然后让失足女的标签一辈子贴在你身上,你的未来,你的事业,你的人生,都无法甩掉这个污点。”
“人走捷径是会付出代价的,如果你付的起的话,你大可以进去。”
他的一番话,说得邱声晚心里一骇。
再次退缩。
……
明锦佑喝了酒不能开车,准备在路边叫车。
他没撑伞,任由身体淋在雨里。
这个点并不好叫车,虽是小雨,衣服也很快湿透。
邱声晚没淋雨都觉得冷,见他这样,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到西世,找服务员借雨伞追了出去。
就当是感谢他的一番劝解吧。
明锦佑其实是想淋雨让自己清醒一下的,也确实起了作用,身体也没那么躁动了。
只是迟迟没拦到车。
雨越下越大,他头上却停了。
明锦佑仰头,只看见头顶的一方雨伞。
他个子太高,邱声晚举得有些吃力。
小鹿眼被散落的雨水打湿,睫毛上凝了几滴小水珠,整个人看上去湿漉漉的。
明锦佑眸子幽深,“想通了?”
邱声晚没回答,只将雨伞往他手里一塞,便跑向前面的公交车站等车。
伞柄的位置残留余温。
像是点燃心中某把无名的火,越燃越旺。
邱声晚才刚跑出没两步,便听见身后传来奇怪的动静。
一回头,便看见蹲在地上的明锦佑。
刚给他的伞,也摔在地上。
他的表情看上去很痛苦,正用单手支撑着地面来维持身体的平衡。
邱声晚意识到情况不对,条件反射的返回,“你怎么了?”
她伸手去搀扶,却在触碰到他滚烫的体温时,猛然一震。
“我送你去医院。”邱声晚急忙说道。
“麻烦送我回家。”他的眉心蹙得极深,湿漉漉的短发滴着水,但语气很坚定。
邱声晚迟疑片刻,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