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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雁溪还呆立着,又一人从门外进来。
  来人三十几岁的年纪,面白,下巴处留着一缕胡须,模样看起来像个老秀才,但一双鹰眼却总是不经意泄露着锋利狡诈的光。
  来人,正是北平王。
  萧蝶对他的出现毫不意外。
  先用调虎离山之计把秦至骗走,再和楚雁溪里应外合,拿下将军府,找到京城的兵力布防图后,把她这个秦至的爱妾一起绑走。
  带着他那些残余势力攻入京城一事,也就算成了七八分了。
  只是他不知道,他这个螳螂身后,还有一只黄雀蠢蠢欲动。
  北平王带人押送着萧蝶往楚雁溪住的落雁院而去。
  秦至刚才离去,把府兵尽数带走,留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毫无反抗之力。
  萧蝶的两个护卫,阿木阿兰是姐妹俩。
  阿木性子沉稳果敢些,在前线时和其他男子一样上了战场,立了军功,如今是镇远军中唯一的女武官,自然没空再守着萧蝶。
  唯一的护卫阿兰,又被她提前支走不在身边。
  所以她这一路,虽然能听见其他仆从的哭泣求饶声,却没有一人站出来,阻止她被掳走。
  走过花园时,萧蝶看见那两株美人将军被一具尸体压在了身下。
  她脚步停顿了一瞬,随后猛的向前走了几步。
  押送她的剑锋划过她的颈侧,寒芒斩断她耳边的几缕碎发。
  可萧蝶仿佛置若罔闻。
  快走几步,扑坐到了美人将军旁边。
  美人将军不在花期时,没有那色彩分明的花骨朵,看起来和平常牡丹也没什么不同。
  但此刻在萧蝶眼里,那仿佛是她弥足珍贵的宝物。
  她有些笨拙的把那具尸体推走,颤抖着扶起被压塌的花枝。
  最后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花枝上的鲜血。
  园中所有人都在静静的看着她。
  府中没人不知道那花对萧蝶的意义。
  只是没人会想到,即使到了生死关头,她也依然把那花看的比什么都重。
  随着天空中缓缓飘下小雪,萧蝶将一滴泪砸落在了花枝上。
  马上,她又用指尖不自在的划过脸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继续随着那些叛军从容离开,好似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身后不知是谁先开了头,带着哭音喊了一句萧夫人,其余的仆从也跟着垂下了泪。
  他们所有人都在替将军和萧夫人难过。
  明明他们那么相爱。
  为何突然之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难道老天爷就是看不得世间有神仙眷侣吗?
  他们替萧蝶惋惜,却不知萧蝶心中其实一丝波澜都没有。
  她不过是突然想到,周围肯定会有秦至的眼线罢了。
  在他眼线面前演上这么一场,可比搂着秦至说多少声爱都有用。
  事实也如萧蝶所料。
  到了楚雁溪的住处,萧蝶看房间角落里,不知何时被挖出了个暗道。
  想来北平王和这群突然袭击了将军府的叛军,就是从这暗道进来的。
  他们先后下了暗道,把萧蝶放在了队伍中间。
  也不知走了多久,等再看见阳光的时候,二蛋的提醒声也响起了。
  “宿主,秦至对你的宠爱值已经达到了九十九点,我们马上就能完成任务了!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个计划,不如……”
  “停。”
  萧蝶毫不留情的打断它,“你那计划你还是在心里藏着吧,我就不听了,怕忍不住给你一下子。”
  二蛋:……
  跟任务目标又是深情又是落泪。
  到它这,就是给它一下子。
  它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二蛋吐槽完没了踪影。
  萧蝶看了看四周,大致知道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这是京城南二十里,郊外的一处猎场。
  在春秋两季,皇室时常来这里打猎、举办宴会。
  如今到了冬季,各种猎物大多都到了休眠繁育的时候,这猎场也就空了。
  倒是个藏兵的好地方。
  出了地道,北平王也不隐瞒,直接召集人马开始商讨攻城一事。
  以秦至的智商,他们觉得秦至一定会很快发现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等他回府发现兵力布防图消失,那就晚了。
  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打他个措手不及。
  所以当即定下攻城计划后,北平王带着他这些残部还有萧蝶就出发了。
  京中兵力有限,按兵力布防图来看,东南西北四个大门,西门守军最少。
  西门比较偏僻,来往出入的人少,离王公大臣们住的城东也比较远,确实是最常被忽视的城门。
  但实际上,从西门进去,一条直路跑到头,再拐上两个弯,就跑到了皇宫里,
  北平王见了,心生欢喜。
  他就不信这次万事俱备后,他还是会输给秦至那个黄口小儿。
  想到这,北平王马鞭都甩的更响亮了。
  他给萧蝶找了辆马车装着,萧蝶配合的扶着肚子施施然的坐了进去。
  除了刚才她擦花枝的时候稍显狼狈了一些。
  这时萧蝶又如出门郊游的世家贵女般气定神闲。
  气的同她一起乘着马车,负责看守她的楚雁溪咬牙切齿。
  二十里路转瞬即至。
  刚过午时,萧蝶所在的马车就停在了西门外。
  先一步到这的北平王已经带着人开始攻城了。
  一开始还有些怀疑,但随着两方的互相攻击,北平王已经看清了西门兵士的缺失。
  而从其他城门处把兵士调过来,跑的最快的人也得一个时辰。
  这一个时辰,就是北平王豁开京城这个大口袋的最佳时间。
  他自觉很容易办到,心情很好的走向萧蝶所在的马车,曲起手指敲了敲车厢。
  “夫人,如今秦至已经是强弩之末,他的好运道到头了,不如,你改做本王的妾室如何?”
  看萧蝶一直没说话,他又加了一句,“夫人何必执着,与谁做妾不是做妾?本王今日之事成了后,就是九五之尊,到时这天下你想要什么,全部唾手可得。”
  “听见了吗?”
  这次萧蝶说话了,却不是对他,而是一直盯着她的楚雁溪。
  “你的这位主子,可也在叫我夫人哦,同为秦至的女人,你要不要入宫为妃啊?”
  楚雁溪气的磨了磨牙,没等开口,萧蝶转过身撩起了马车的帘子。
  帘子外,北平王骑在马上,一脸的胜券在握。
  萧蝶素手纤纤,卷帘子的动作行云流水般带着美感。
  卷起帘子,她不紧不慢的看着北平王说道,“王爷可知刚才那话,还有一人曾经说过。”
  北平王:“是谁?”
  “是……我们楚雁溪,楚夫人的同胞弟弟,如今已经成了个太监的楚枫啊,对吗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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