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秦不晚下意识伸手去拿镊子。
傅云商为了她,已经耽误了一整晚的时间。
傅云商手微微往后退了下,交错间,秦不晚的手指抓在了他的指腹上。
他的掌温滚烫,秦不晚的指尖冰凉。
秦不晚愣了下,随即触电般抽回了手。
“你看不见上药。”就在她有些不知所措间,傅云商淡然开口道。
秦不晚没作声了。
她乖乖坐在床上,看着他熟练地用棉签沾了药,朝她略微凑近了些距离。
他沉稳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温度。
她低垂着眉眼,浑身都有些僵住了。
印象里,这是傅云商第二次给她上药。
第一次,是在五年前,她差点儿出车祸死掉那一次。
当时车窗的碎玻璃渣扎满了她的小腿以下。
是傅云商用烧红了的领带别针,替她将碎玻璃一点一点地挑出。
当时,他用自己的双腿当她的座椅和脚垫,鲜血流了他一身。
那个画面,她永生难忘。
所以她一直是感激傅云商的,只是她有点儿怕他,加之他又是徐南鹤的亲舅舅,是她的长辈。
此刻,傅云商看着她脸上的斑斑血迹,眼底闪过了几分心疼。
替她清理干净干涸的血迹之后,他伸手,将她散落在脸颊上的几根发丝,别在了她的耳后。
秦不晚最敏感的地方就是耳朵,她下意识微微动了下。
“别动。”傅云商的食指顺势托住她的下巴。
秦不晚没吭声了,只是脸上和耳朵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忍不住的发烫起来。
傅云商感觉到了她的体温变化。
他垂眸看了眼,这才意识自己这个姿势有些不妥。
秦不晚此刻紧闭着眼,不敢看他的样子。
他沉默了几秒,松开了手,道:“可以了。”
秦不晚还是不敢抬头,只是点了点头。
“今晚你就在熙园休息。”傅云商感觉到,她可能是有点儿怕自己,一边起身一边淡淡道。
他推门让沈川进来了。
“你带她去病房做个全套检查。”走到门外,傅云商恰好遇到回头的沈修白,朝他道:“我晚些时候回来。”
说完,又朝身后跟着的沈川低声道:“你留下,陪在她身边。”
以防秦朗他们报复。
……
秦不晚做完全套检查之后,结果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她接过所有的单子看了一遍,确定自己只是中度脑震荡,并没有其他颅内出血的症状。
正要拔掉手上的输液针,想了想,又掏出手机拍了两张自己躺在床上输液的全景照。
刚巧,她给导员发照片过去请病假时,徐南鹤的母亲傅蕴仪发了几条微信过来。
“不晚,你还好吗?你在哪儿?不如我去接你来徐家,咱们好好谈谈。”傅蕴仪最后一条是这么说的。
秦不晚不想去徐家,跟徐南鹤分手,她主意已定。
她想斟酌了会儿,把照片发了过去:“伯母,不好意思,我在静养,这几天恐怕没法过去。”
傅蕴仪那儿却没有了回音。
千错万错,也错不到她的头上来。
她等了会儿,实在熬不住,自己撑着到卫生间去吐了回。
脑震荡就是这样,一定要躺着静养几天才行。
她吐到几乎虚脱,浑身冒冷汗,又爬回到床上躺下。
她这辈子就没这么狼狈过。
等了一会儿,电话来了。
“喂,我已经到熙园门口了,怎么进来呀?”电话那头的陈再再风风火火地问道。
“你等等,我让沈医生去给你开门。”秦不晚回道。
陈再再的保时捷停在外面的时候,沈修白问道:“这位是……”
“我朋友。”秦不晚朝沈修白简短解释了句。
沈修白看着一个穿着恨天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从保时捷驾驶座上下来,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进去。
难怪秦不晚刚才一直不肯休息,原来是联系了自己的朋友过来。
“麻烦沈医生,帮我谢谢舅舅,我朋友来了,就不麻烦你们了。”秦不晚朝沈修白道。
傅韵仪刚才已经和她联系了,若是发现她在傅云商这儿,他们两人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她不能恩将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