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赵映嫦看向紫茵。
紫茵却没动,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赵映嫦见状,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怎么回事?”
紫茵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国公府的人一早就来了,说是让驸马带着殿下回去敬茶,只殿下那时还没睡醒,驸马并未让奴婢们将此事告诉殿下。”
赵映嫦:“……”
看了看那已经到了头顶的太阳,赵映嫦忍不住扶额。
她先前从没想起过国公府的人,自然也就没想过要敬茶的。
现在是知道了,可……谁见过新妇午时去敬茶的?
心中虽这样想,可赵映嫦还是抬步走了出去。
到前院时,赵映嫦正好瞧见南风拎起一个中年仆从就往外走。
“等一下。”赵映嫦喊了一声。
南风停下脚步,转身,松手,拱手抱拳行礼,动作一气呵成。
“小的参见长公主殿下。”
而原本在他手中的中年男人却是猝不及防的落地,摔了个屁股墩。
赵映嫦:“……不必多礼。”唇角却因为眼前诙谐的一幕而微微扬起了一抹弧度。
忍下笑意,赵映嫦看向地上那中年男人,端起了公主的威严,淡声问,“你是何人?”
那人:“奴才李达,是国公爷的随侍,奉老夫人命令来请公主和驸马回去的。”
至于回去干嘛?新妇新婚第一日回府自是为了敬茶。
赵映嫦颔首,“本宫知晓了,你且回去告诉他们,本宫待会便去。”
至于喝不喝得起她敬的茶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李达闻言终于松了口气,“是,小的这就回去通禀。”
说着,怕是担心陆宥宁反悔似的,李达一溜烟跑了。
陆宥宁看向赵映嫦,眼底划过一抹复杂,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转而对南风吩咐,“去准备。”
……
公主的车驾很快到了陆国公府。
国公府的人早便听到了消息,自是不敢怠慢,全都等候在门前迎接。
路过的百姓瞧着这一幕,倒是觉得十分稀奇,毕竟谁能想到有新妇大中午的回婆家敬茶的。
但对方是长公主……那似乎就说得过去了。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陆国公府的前厅。
国公府的人不少,上座的是国公府的老夫人孙氏以及国公爷陆明川和国公夫人刘氏。
两边坐着的除了二房和三房的人之外,便是刘氏所生的世子陆子安和陆子安的夫人李淑荣及她所生的一对子女和刘氏已经出嫁的大女儿陆媛雪和二女儿陆曼雪。
还有一些姨娘庶子庶女的,今日这般场合也就只有站着的份了。
看着陆宥宁和赵映嫦这一对璧人站在堂前,国公府众人的神色各异。
论复杂,陆国公的神色是最复杂的了。
毕竟他若知晓这个儿子有如今这造化,当年必然对他好上几分,也不至于一家变两家结了仇怨。
论嫉妒,那最嫉妒的非刘氏莫属。
她是京中贵女,及笄后便被定给了陆国公。
那时候的陆国公面容俊朗,气度非凡,她自是欢喜的。
可谁曾想,几年后竟有女子带着陆宥宁这野种上门,且野种的年纪比她儿子还要大。
心中虽委屈,可看在国公爷的一些允诺下,她也让那野种进了门,左右侯府不缺吃喝。
可这野种十五岁连中三元,十八岁分家单过,二十岁就成了太傅,生生压了她儿子一头。
而她心中最得意的便是野种年过二十三还未娶亲,而她儿子如今也儿女双全了。
更何况京中有传他断袖或是有隐疾,他便是当了太傅又如何,往后的家业也得是她儿孙的。
却不曾想,他竟是连通知都没通知他们就娶了妻,对方还是陛下最疼宠的长公主殿下。
又妒又恨,可却不得不面上带着笑容应对眼前一切。
赵映嫦不动声色的将一众人的神色收入眼底,心中也大概有了个底,也忽然明白了陆宥宁为何会从国公府分出去的原因。
毕竟这些人眼底的贪婪和算计,是一点都不带遮掩的。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公主和珩儿看座。”老夫人仿佛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怠慢,忙对一旁的下人吩咐。
自然,国公府与长宁侯府不同,长宁侯府能心安理得的让赵映嫦向他们敬茶,但是国公府是不敢的。
公主要遵循这些规矩她们自是高兴,可公主不曾开口,他们谁也不敢强逼。
别说强逼了,就是提醒一声都没人敢。
这不,见赵映嫦和陆宥宁往那里一站,却并没有要敬茶的意思,老夫人就发话了。
而越是如此,赵映嫦就越是觉得国公府让她过来敬茶另有目的。
不过她不急,且等着瞧便是了。
赵映嫦才刚落座,老夫人便一副和蔼的模样看着赵映嫦,“老身不曾想,我们陆家竟然也有娶公主做儿媳的时候,当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赵映嫦只淡笑,端起一杯茶兀自饮用起来,并没有接话。
老夫人一时间有些尴尬,便将目光落在陆宥宁的身上。
只一眼,老夫人就瞬间移开了目光,脸色有些难看以及惊惶,像是怕急了这个孙子。
赵映嫦看着这一幕,不由得诧异的看向陆宥宁。
感受到赵映嫦的视线,陆宥宁只温柔朝着赵映嫦看了一眼,更是在无人察觉的时候轻轻捏了捏赵映嫦的手。
这般小动作让赵映嫦一时间有些脸红,才移开了目光,却听老夫人继续说明了今日的目的。
“太傅府冷清,老身思来想去总怕那边下人怠慢而委屈了长公主,今日便叫人请你们来,想着让长公主同珩儿一同搬回国公府,大家住一起热闹且有得照应,不知长公主意向如何?”
赵映嫦闻言,故作无知的开口,“本宫倒是觉得太傅府极好。”
没有牛鬼蛇神,没有公婆妯娌,没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人,能不好吗?
老夫人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接话。
国公夫人刘氏见状,忙道,“这外头哪有家里好……”
“夫人说笑了,太傅府是夫君的荣耀,也是夫君的家,如何担得起一声‘外头’?”
刘氏神色微僵:“……是,是臣妇说错了。”
一旁的陆曼雪见自家祖母和母亲吃瘪,当即有些怒了,站起身道,“嫂嫂,你便是贵为公主,可也不能这般和祖母和母亲说话啊,他们也是为了你好……”
陆曼雪的声音在陆宥宁轻轻地一个眼神下逐渐消失。
赵映嫦怕陆宥宁吓坏了小姑娘,便忍不住悄悄捏了捏他的手,好让他稍安勿躁。
毕竟这陆曼雪一看就是被家里宠坏而不长脑子的,从她嘴里必然能得知真相。
若吓坏了,岂不是还要浪费功夫周旋?
想到此,赵映嫦笑眯眯的看着陆曼雪,“那你倒是说说,如何为本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