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为了诱惑沈安宁,贺执文特意装扮过,身上还带着淡淡檀香味,混着那销魂的酒香,将那丫鬟迷得七荤八素。
丫鬟全身无骨般靠进他怀里,声音已染上了一层哑意:“那你说,你更中意谁?”
“自然是你,”贺执文轻轻在她脸上轻啄一下,哄着她道,“不过今日有正事儿,你还是快些出去,免得误了大事。”
“知道了。”丫鬟这才意犹未尽地端着酒壶出去。
贺执文一直在房中等到天色近乎全黑,那药酒的药性让他浑身燥热难忍,没多久便汗湿了衣袍,偏偏还等不到沈安宁出现。
男人又羞又恼,兀自点上了灯烛,朝门外大声道:“茶落!”
“郎君。”一个姿容秀丽的小厮敲门进来。
“这都几时了?怎么回事?”贺执文烦躁地问,“有没有派人去看看?”
“回郎君,派人去问了,裴家那边春桃回消息说裴夫人没回府,想必是还在路上吧。”茶落看他这抖腿的样子,一脸同情,看这情形,哪怕是进来一头母猪,他家主人都不会嫌弃,“要不,小的去请郡主过来?”
他家郎君还从未狼狈成这样,那些女人哪一个见了郎君不是猴急地扑上来,还从没有一个女人敢让他等呢。
话音未落,就听见宋如真的声音。
“别等了!”宋如真走进来,朝茶落使了个眼色,“你先到外边等着。”
“是。”小厮谨慎地退了出去。
贺执文见宋如真黑着一张脸,就知道事情有变:“到底怎么了?”
“方才门房传了个口信进来,沈安宁说她忽然有点急事,要回一趟沈家,今日就不过来了。”
“她玩儿我呢?!”贺执文气愤地一拍桌案,将桌上的寒梅图撕了个粉碎。
“你别动气,”宋如真手攀上他的脖颈,“只要沈安宁的心还在你身上,今后还有机会。”
“那我白喝了那杯酒?”贺执文怒极,重重挡开她的手,“你也是,好好的准备什么药酒?害我现在大火焚身生不如死!”
明明是冬日,他却热得大汗淋漓,白皙的肌肤都染上了淡红色,气息也有些不稳。
“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啊,”宋如真委屈地抱住他的腰,“你自己每次都喜欢喝药酒助兴,现在怎么反倒怪起我来?”
两人都憋了一肚子气,正琢磨着要不要发泄一番,就听门外传来一个高亢的女人声音。
“贺十七,你给我出来!”
贺执文听见这声音时,身形一僵。
这不是柳灵儿的声音?
她怎么会来这儿?
“你再不出来,我就打死你儿子!”
接着是孩童哭喊的声音,那孩子不过四五岁,哭声震天:“姨娘,别打我啊!”
“打死你!反正你爹也不要我们!我们孤儿寡母死了算了!黄泉路上还有个伴儿!”
又惊又怕,外加身子虚弱,贺执文下意识地躲到门后边,朝宋如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是你那个宠妾吧?”宋如真不悦地看了他一眼,“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一个女人也能把你吓成这样?”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灵儿的厉害!”贺执文的声音都在打颤,平日里高傲矜贵的一张脸,此刻全没了半点傲气。
柳灵儿的父亲是监察御史柳朝道,柳灵儿和她爹一样,伶牙俐齿,骂起人来就连贺执文的姨娘都要让她几分。
柳灵儿的出身不低,可当初她爹柳御史瞧不上贺执文,柳灵儿不顾家族反对和贺执文私奔出京,半年后才回来,奔者为妾,所以柳灵儿才成了贺执文的妾。
她刚进门,就把其他妾室和通房全都赶了出去,接着生下贺执文的长子,如今她在贺家虽不是正室,可地位却是无可动摇。
“你躲着吧,我去赶她走。”宋如真显然没懂他那句警告的深意,想着不过是个妾,还能怎么着?她可是高贵的天时郡主,哪个妾见了她不得跪拜磕头?
她开门出去,立在台阶上,轻蔑地看着那对儿母子:“何人喧哗?这里是郡主府,可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廊下的灯笼火光映照出一个身穿绿裙的身影,女人身量瘦小,身边跟着一个正在啼哭的小童。
“我呸!”绿裙女人双手叉腰,走上台阶啐了她一口,“你这不要脸的寡妇,抢我男人还想立牌坊?大伙儿快来看啊,天时郡主抢男人啦!”
“你!”宋如真抬手就想扇她巴掌,偏眼神一瞟,看见品墨居的院子里还站着些人。
天色已暗,那些人站在花园里的梅树下,一时看不清穿着打扮,只知道他们在指指点点,不时爆发出一阵窃笑。
宋如真心里一慌。
不对,她方才收到信,明明已经让那些言官散了,且那帮人是等在北边儿裴府门外,那现在品墨居中的这些是什么人?!
“给我将这些贱民撵出去,敢反抗的,格杀勿论!”嘲讽和窃笑声不断传进耳朵里,宋如真气急败坏。
旁边一名管事连忙去赶人,可院门处还不断有人闯进来,几个府兵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院子里的人越聚越多。
宋一恒慌慌张张跑进来:“母亲!不知何人说飞天仙女正在咱们府里发银元宝,百姓们从四面八方涌进来,拦也拦不住!”
“这帮蠢货!”宋如真气得头晕。
飞天仙女发银元宝?这帮贱民真是想钱想疯了,这么离谱的事儿也有人信!
可百姓们上回已经来郡主府烧香拜见过飞天仙女了,那时郡主府大门敞开,还在院中摆了个大香炉让他们拜,既然如此,飞天仙女发银元宝自然也是真的。
“叫贺十七出来!否则我就将你做的丑事说给大伙儿听听!”柳灵儿上前推了一把宋如真。
“你这贱妇敢动我?”宋如真后退半步,“我是圣上亲封的天时郡主!”
“好啊,堂堂郡主偷男人,把我男人养在你府里当面首?今儿我就让大伙儿瞧瞧到底谁才是贱妇!”柳灵儿说着就扑向宋如真,开始疯狂撕扯她的衣裙和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