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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四点整。
  附近的学生陆陆续续放学,两侧街道一tຊ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林若溪顶着大太阳占据最好的位置,就等熊孩子们下课。她支起小桌子和板凳,费力把泡沫箱从手推车里取出来。
  为了保温效果好,林若溪昨晚特意准备了不少冰袋。泡沫箱沉甸甸的,她一个人搬起来十分吃力。
  大概使劲的时候扯到手臂上的伤口,她忍不住“嘶”了一声。没留意到后方的台阶,一下子踩空身体就要往后摔。
  “小心!”
  背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臂将林若溪接住,她马上刹车,泡沫箱稳妥搂在怀中,才不至于摔倒。
  “手不要了?”
  下一秒,林若溪手中的泡沫箱被身后的男人抢了过去,粗鲁地丢在小桌子上。熟悉的白色背心和人字拖,不是赵砚舟是谁?
  “你不是嫌丢脸不肯来么?”林若溪揉了揉手腕,没好气说。
  赵砚舟热得满头大汗,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随手从泡沫箱里取出一瓶海底椰汁膏吸溜起来。
  这种平价甜点,他还是第一次吃,味道比想象中的好。
  海底椰、罗汉果和菊花熬制半小时后加入白凉粉和黄冰糖搅拌,放凉后凝固成为果冻状。吃的时候倒入小杯椰奶,甜而不腻,美味解暑。
  虽是小本生意,林若溪却本着良心挑选优质食材,不拿孩子的健康开玩笑。
  “我不想待在家里蒸桑拿。”赵砚舟一口气吸完,随后把塑料瓶丢在一旁,用手背抹了一下额头。
  这鬼天气,分分钟中暑。
  “等我挣钱了,会买空调的。”林若溪支开一张折叠凳,在一旁坐下来。
  赵砚舟白了她一眼:“我胃不好,消化不了你画的大饼。”
  “吃软饭的男人没资格说这些。”
  “要不是我的脑袋被你夹了,不,撞了,至于这样吗?”每次吵架,赵砚舟都会摆出冠冕堂皇的理由,屡试屡爽。
  “行,你赢了。”林若溪选择闭嘴。
  炎炎夏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学生逐渐多了起来,很快把他们的小摊围住。
  两块钱一个的钵仔糕,深受小学生欢迎。
  林若溪特意做了不同的口味,红豆、牛奶、百香果、草莓还有抹茶,软绵绵的口感极好。
  刨冰在表面淋上一层炼乳和红豆,红豆软烂香糯,一碗也就卖三块。
  学生没多少零花钱,校门口的零食摊物价都很便宜。胜在人流量大,薄利多销,很快就回本了。
  最重要的是,可以收现金。
  等林若溪挣够钱,第一件事就是买手机!
  “累死了,你这些几块钱一个的玩意儿,卖一辈子能挣多少个钢镚?”
  赵砚舟热得满头大汗,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背心湿透。大滴汗珠从鬓发淌落,然后划过锁骨没入胸口。
  不得不说,身材是真的好。
  宽肩窄腰,轮廓分明,肌肉恰到好处。所有霸总小说里形容男主的词汇用在赵砚舟的身上,也绝对不为过。
  “你要是累了,歇会儿,让我来吧。”林若溪今天穿了背心和防蚊裤,忙活了这么久,也是汗流浃背。
  赵砚舟低头看了眼她的膝盖,原本到嘴的说话又咽了回去。他脾气不好,但不至于让一个受伤的女人忙碌,自己做冷眼旁观。
  “你去坐吧,我就当焗桑拿排毒。”
  “辛苦了。”林若溪的膝盖本就受了伤,站半天又麻又疼,强撑着坐回小板凳上。
  今天的生意出奇的好,不到五点半东西就被熊孩子们扫光。
  赵砚舟收好工具,转身一看发现林若溪趴在塑料箱子上睡着了。散落的碎发遮住半张脸,乖巧得如同刚出生婴儿。
  她明明长得挺漂亮的,却把自己打扮得土不拉几。
  不,对他也这样。沙滩裤加老汉背心,又土又丑。
  审美眼光奇差。
  “真是麻烦精。”赵砚舟在骂骂咧咧中,很快把摊给收好了。
  当他把林若溪抱到小推车里准备拖回家的时候,怀中的女人忽然醒过来了,揉了揉双眼问道:“天黑了?”
  “这么能睡,被卖了也不知道。”赵砚舟直接把人塞进小推车里。
  “钱——钱呢?”林若溪就算把自己卖掉,也不会忘记数钱。
  赵砚舟把钱袋子丢过去,骂了句“守财奴”,然后推车就走。
  林若溪往里面挤了挤,高高兴兴打开钱罐子开始数。
  天边火烧云,残阳洒落在宽敞的马路上,把男人的影子拖得很长。
  大概心情好,林若溪边哼曲子边数钱,心里是久违的踏实和安稳。
  虽然今天的收入只有五百块,除去成本净利润有三百二十块,却是个好的开始。只要努力,眼下的困境很快就能过去。
  “赵砚舟?”
  “嗯?”
  林若溪仰起头,从这个角度可以把男人分明的轮廓尽收眼底。她虽不是颜控,可是赵砚舟是真的帅,五官全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晚上九点以后去趟超市,家里没有沐浴液了,顺便买些打折的菜。”林若溪勾唇浅笑,残阳下巴掌大的笑脸染上一层薄薄的光晕。她属于纯天然的气质美女,妥妥的初恋脸。
  赵砚舟垂眸看着女人笑靥如花的脸,“嗯”了一声:“顺便给我买包烟。”
  差不多半个月没抽烟,他的烟瘾犯了。
  “烟就别抽了,对身体不好,我回去给你做酸梅汤解暑露。”
  两人边走边聊,气氛是难得的和谐。因为挣了钱的缘故,林若溪的心情很好。
  很可惜,这种好心情只持续了回家的一段路。
  走出公寓电梯的时候,林若溪大老远便听到熟悉的大嗓门。
  “那个死丫头怎么还没回来?待会儿见面,你要记住我叮嘱过你的话!”穿着碎花连衣裙的中年妇女坐在公寓门口,一边抹汗一边说。
  一旁的黄毛正在玩游戏,不耐烦应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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