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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葬礼结束,两夫妻回到这个熟悉的家,却又在个中复杂的情绪中,感受到一种悲哀的解脱……她说她是被关进了不见天日的地下室,他们又何尝不是呢。
  于桢离开的第3年,他们又冒着高龄风险生下一个孩子。
  ◆
  从于桢葬礼回来,俞非就病了——可能是那晚坐摩托车去医院着了风的缘故。
  一开始是夜里低烧,烧得浑身虚浮无力,但也勉强能忍受,到了周日一早,渐渐变成高烧,烧到39度迟迟不退,躺在床上恍恍惚惚讲不清话,周文丽急得团团转,一边给孩子物理降温,一边数落孩子胆子大,大半夜不打声招呼就偷偷骑摩托车去医院,说着,又给俞非灌了一杯退烧药。
  过了一会儿,舅妈打来电话,说俞非这个情况,八成是惹上什么东西了,让周文丽赶紧拿着俞非这两天穿的衣服去东郊土地庙找菩萨看一看。周文丽向来是个信邪的,便把周序叫了过来,让他照顾着俞非,自己收了俞非这两天穿的睡衣,去了东郊。
  周序从没见过这样的俞非,一脸惨白,面如死灰,他按照周文丽的指示,不停用白酒给俞非擦拭手心和脚心,又用温热的湿毛巾擦拭俞非的额头和脸颊。她身上仍是很烫,生平头一次,周序感到一种哀戚的绝望。
  同样绝望的,还有俞池,看着姐姐这幅样子,俞池以为她也会死,便坐在床边安静的流眼泪,不多时,竟哽咽起来,周序一边照顾俞非,一边程式化的安慰俞池,“没事的,没事的,你姐姐只是感冒了,已经吃了退烧药了,一会儿就退烧了,退烧了就好了,再不行我们就打120,没事的,不要担心……”他是在安慰俞池,也是在安慰他自己,却是越安慰,俞池哭得越厉害,周序的眼泪也悄悄的流了下来。
  到了中午,俞非的烧还是不退,周文丽也不见回来,周序没了主意,只好给周进打电话。
  周进正在项目上加班,接到电话本有些为难,没成想周序说着说着就哭了,多少年了,周进已经想不起儿子上一次哭是在什么时候……他连忙安排好工作,急急匆匆从单位赶了回来,载着俞非、俞池、周序一块儿堆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总归是安心的,周序和俞池没有再哭。却是折腾到下午三四点,医生也没瞧出什么问题来,只是开了一组退烧消炎的药,给俞非挂上了点滴。
  周文丽从东郊赶回来时已是傍晚,接到周进的电话,她半道下车直接来了医院。
  进了病房,周文丽左右扫视,只见俞非仍昏睡着,病床两侧分别坐着周序和俞池,周文丽疑惑,问周序,“你爸呢?”
  “出去打电话去了,”周序说,“他工作比较忙。”
  “嗨呀,你说我们这……还麻烦你爸爸百忙之中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阿姨,应该的……”
  一番干巴巴的客套后,周序注意到周文丽手里那根一米多长的木棍,那样野气的一根木棍,出现在这蓝白配色的、纯净的、科技的病房里,是如此的不合时宜,但周文丽握着它,像握着尚方宝剑,一切好像又十分合情合理。
  “阿姨,这个木棍是?”
  “桃木棍!”周文丽很自然的换上一个愤愤的表情,“去土地庙里看了,我幺儿是遭不干净的东西昧倒了,你们先出去,我给她拍一拍,拍完你们再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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