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好生欺负了一通,祁枭痛快了,指腹轻轻摩挲她眼眶下的青黑。
“睡眠不好还择床,为什么要选一个总需要外出的工作,嗯?”
“几天没好好休息了?困的连窝在机场的椅子上都能睡着?”
江茵睡眠质量一直很差,入睡慢,觉浅,容易醒。
有的人趴在桌子上或是坐在椅子上,甚至随便倚在哪,都能睡上十分钟。
但江茵就不行,没有一个小时以上的时间,她根本睡不着。
除了躺在床上以外,她从来没在其它地方睡着过,包括坐车。
哪怕是坐上几个小时,她也顶多只是闭目养神。
她小时候好像不这样,大概就是从初三开始吧。
江茵出生在一个非常普通的家庭,她的爸爸江成德算是个小的生意人。
却因为识人不清,被合伙人骗了,倾家荡产。
江成德也不是个能撑事儿的,自此一蹶不振,整日酗酒。
后来更是出了那样的事,彻底将她拖进地狱。
偏生江茵的妈妈陈萍心气甚高,当初会答应嫁给江成德,
不过是觉得他做生意,收入还算不错,想跟着过好日子。
哪料,对方根本不成气候。
陈萍不堪忍受,在江成德被骗的半年后,丢下只有四岁的江茵一走了之。
是奶奶靠着做些零碎的杂活,将她拉扯大。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七八岁的时候,江茵就开始寻摸着做工赚钱,贴补家用。
但初三之后,学习任务剧增,她白天上课,晚上兼职,课后作业只能放到半夜去写。
江茵属于发育比较晚的那种,初三正是她长身体的时候。
许是熬夜熬得久了,就把脑子给熬坏了,15岁就成了失眠大军中的一员。
很多人说她是冰美人,但江茵知道,她的性子其实不是简单的清冷,而是有些病态的孤僻。
上学的时候,她的生活里只有两件事,学习和兼职。
学习是为了未来可以赚更多的钱,兼职则是贴补当下的生活。
从小学到高中,她一个朋友都没有,只是每天在家-学校-兼职场所三点一线的机械重复。
上大学后,同寝室的三个室友个个都很活泼,也很热情。
她们很快打成一片,只有她时常安静的一个人待着,难以融入。
直到有一天,她遇见了那个在路上将她拦住的少年。
虽然他看上去有些轻佻,但不得不说,他那张脸是真的好看。
似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让她忍不住脸红心跳。
就在那一天,她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怪异感觉。
本以为就那样擦肩而过了,没想到,几天后,又见到了,而且还总见到。
他就那样,慢慢走进了她的人生。
他是第一个让她敞开心扉的人,也是他,
教她学会了人情世故,学会了融入集体,学会了发自心底真正开怀的笑。
后来她问他,“你是不是每次跟女生搭讪都是那句开场白?”
他说,“你是我第一个搭讪的女生,也是唯一一个。”
但她把那个少年弄丢了。
以最伤人的话,将他推开。
时隔五年,听着他关切的询问,一股难以言说的苦涩,自她的心口蔓延开来。
自从离开他以后,她的睡眠质量就更差了,甚至整晚整晚的难以入眠。
实在支撑不住的时候,只能靠药物强行让自己入睡。
候机的时候,她就是因为吃了药,所以才能在椅子上睡着。
努力忍住即将泛滥的眼泪,江茵咬了咬嘴唇,避重就轻的回:“嗯,挺困的,昨晚都没怎么睡。”
作为昨晚没怎么让她睡的罪魁祸首,祁枭自然听得出话外之意。
“行,今晚回去让你好好休息。”
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裹在她身上,祁枭一把将人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身子忽然一轻,江茵下意识的抬手环住他的脖子。
回去?
回哪?
他这是要把她带去他家?
缓过神,江茵蹙了蹙眉道:“祁枭,我得尽快回海城,把离职的事办了。”
办完后,她要赶紧带着奶奶一起安顿下来,好找新工作。
她现在只存了70多万,还差将近30万,她不想有太长时间的空窗期。
看她不知在合计什么,祁枭不悦的挑眉,“然后呢,再偷偷远走,彻底消失?”
“不是,然后,”
“然后来京城这边找工作。”
祁枭没吭声,但他想问的已经明显写在了脸上。
江茵难得乖觉,主动给他说起了来京城工作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