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在脑海中彻响,谢予安瞬间顿在原地。
他满目惊骇:“你是谁?”
脑海中的那道声音却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用一种十分悲悯的语气回答。
“谢予安,你是天道制止,自出生起,你的宿命便已经注定了,能与你厮守终生之人只能是宋凉月,你也只能爱上她……”
此话一出,谢予安彻底愣住了。
他望着眼前的宋凉月,她静静地坐在床榻上,满脸含羞带怯地望着他。
四目相对,她轻声唤他:“谢师傅……”
谢予安骤然闭上双眸,只觉头晕目眩。
他就像是一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完全听不懂那声音说出口的话。
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的宿命已经注定?
什么叫能与他厮守终生的人,他能爱上的人,只能说宋凉月?
那,沈听晚呢?
他爱的人,明明是沈听晚!
他睁开双眼,那双淡漠的眸子里满是血色,声音仿佛是从紧咬的牙关里硬挤出来的一般。
“你撒谎……我不爱她,我爱的人是听晚……只能是听晚!”
“谢予安,莫要挣扎,如今眼前的一幕,不过是未来的影射,是你终将通往的未来……”
“而沈听晚,早已经死在你的手中,世间也再无沈听晚……”
那道玄妙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如同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谢予安的心尖,令他的心脏几乎支离破碎。
他很想反驳,可喉咙里却仿佛堵了一口棉花,令他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啊,沈听晚已经死了……
死在他亲自挥舞的刀剑之下,死在他所谓的慰藉天下苍生的道义之……
这一瞬,谢予安猛然睁开双眼。
梦醒了,他望着窗外一片漆黑的夜色,只觉这篇黑暗实在广袤,仿佛彻底将他吞噬殆尽。
谢予安下了床,立在窗前,闭上眼睛,将所有的痛苦掩埋在一片水光之中。
回忆如同绵密的细针。一点一点扎进谢予安的心脏,再流经血液,遍布四肢骸骨。
他想起和沈听晚的初遇,在渐隐寺的后院之中,浑身染血的她骤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在他爱上她后的每一天,他从未想过,有那么一日,沈听晚会如初见那日一般,染着血永远离开他的身边。
这一刻,谢予安笑了。
他的双眸灰白,望向书案上的一把匕首,心中那股生气彻底散去。
他这一生,为苍生百姓而活,为家国天下而活,为佛祖而活,可却从未为自己活过一次。
为了他的佛心,为了他的天下道义,为了所谓的天道,他失去了自我,失去了爱人。
而今,他不想活下去了。
他以这条命,偿还他的听晚,偿还他的道义佛心。
只求来生,他不再是他。
谢予安拿起匕首,就在他即将刺入心脏时,脑海中突然涌起一股尖锐的疼痛。
他手掌颤抖着,匕首掉落在地。
梦中,那道玄之又玄的声音竟然再次响起,带着无限的惊恐和气急败坏。
“谢予安!你想做什么?!身为天道之子,你竟敢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