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行的字刺入靳牧野的双眼，他捏着日记本，指尖泛白。
疼痛让他整颗心脏都痉挛起来，陷入痛苦的深渊。
十周年，那天晚上他和白宜槿在演唱会上的浪漫告白冲上热搜。
那个时候，许熙染却还在家里傻傻的等他兑现承诺……
靳牧野的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日记本被他的眼泪打湿，晕开一团墨色。
他慌忙去擦眼泪，却发现眼泪根本不受他的控制，越擦越多。
他打开手机，看着屏幕里的许熙染，分明是在笑，眼睛里却全是悲伤。
檀香味钻入了鼻尖，靳牧野的声音轻得仿佛随时要消失。
“许熙染，我感觉我快要死了……怎么办啊……”
不知道睡了多久，靳牧野被许熙染的声音喊醒。
“靳牧野，沙发上睡觉不舒服，别忙起来就忘了好好照顾自己。”
她温柔的声音如有实质地落在耳边，像是从未离开过。
靳牧野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抬头就看到了坐在他身边的许熙染。
她还是和记忆里一样，总是温和又有耐心。
靳牧野浑身僵硬，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她，生怕一个眨眼她就像过眼云烟一样消失不见了。
许熙染注意到他的目光，于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
“是我的脸上有什么吗？你今天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她的神色、她的动作是那样鲜活，让靳牧野的心脏怦然加速。
他倾身过去一把抱住了许熙染，温热的感触让他被喜悦淹没，他抱着许熙染声音难掩激动。
“熙染，你还在……太好了。”
许熙染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激动，只是拍了拍他的背，在他耳畔落下话音。
“我一直都在啊，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她的语气温柔缱绻，让靳牧野的心几乎被蜜糖包围。
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令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高兴之余他又担心会失去。
于是他扣住许熙染的手，说出了那句让许熙染等了十年的话。
“许熙染，我们结婚吧，从今以后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果然，许熙染的眼睛里扑朔着亮光，她扬起唇角答应。
“好，我答应你。”
这句话让靳牧野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握着许熙染的手拍了一张照片发在朋友圈，配文是。
【恋爱十年，我们要结婚了。】
他的举动是向所有人宣告，以后他的身边只会有许熙染一个人，是对她身份的证明。
然而，另一边，还在和几个兄弟叙旧的韩昇冷不丁地看到这条朋友圈，顿时皱紧了眉头。
“昇哥？怎么回事，你的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差？”
身边有人问他，韩昇将手机放到他们面前。
“牧哥刚发的朋友圈。”
众人凑上去一看，那是一张一只手的图片却做出和人十指相扣的动作。
文字看上去更让人摸不着头脑，就像是精神病才会发的东西。
但是这条朋友圈来自靳牧野，他们公认的大哥。
众所周知的，和靳牧野相恋十年的人有且仅有一个，可是那个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牧哥这是……癔症犯了？”
“以前也看不出来他对许熙染有这么深情啊……”
“肯定是爱惨了吧。许熙染一走，他就再也没和我们出来聚过。”
几人纷纷说着，对靳牧野的变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韩昇却隐隐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他记得，许熙染刚去世的时候，靳牧野精神恍惚是看了大师才解决的。
后来靳牧野就有过幻觉的出现，他总是会出神。
就在前两天，靳牧野的胃病加重带回去一大堆药，还去看过心理医生……
靳牧野会不会是想不开了？！
这样的猜测让他立刻抽身聚会，坐车赶往靳牧野的家里。
另一边，靳牧野才发了朋友圈，再抬眼却发现刚刚那个人不见了！
“许熙染？你去哪了？”
靳牧野慌张地站起身来，在整个房子里寻找许熙染的身影。
可是无一例外，哪里都有许熙染的东西，却唯独没有许熙染这个人。
心神震荡时，靳牧野吐出一口鲜血，眼前的一切都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檀香的味道不知何时变得愈发浓郁，恍惚之中，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座金身大佛面前。
木鱼声和梵音不绝于耳，香火之下，他看到许熙染坐在蒲团上。
她的身上穿着一条白色的、染着鲜血的裙子，脸色白得几乎透明。
她平静看向靳牧野，声音轻飘飘的，没有半分生气。
“靳牧野，你做的那些，我都看到了。”
“可是我已经等了太久了，你和我之间也谈不上什么原谅，就当一笔勾销两不相欠吧。”
“我要走了……来生，我们不复相见。”
许熙染说完，她的灵魂就慢慢升空，似乎是真的马上就要离开。
“不，我不同意！”
靳牧野的声音几乎全都哑了，他的心里执拗得就算留下恨也不想许熙染将她忘却。
他想去抓住那只手，却扑了个空。
念咒的声音和木鱼声在渐渐远去，那尊仁慈悲悯的佛像也逐渐消失在视野中。
黑暗如潮水一般袭来，失重的感觉让他心跳加速。
“咚——”
靳牧野骤然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