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深入了解云时锦,越是难以自拔的喜爱。
秦念州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人。
这大概就是报应吧,他一生阴险狡诈,坏事做尽。最后因果循环,注定他余生尝尽愧疚悲苦,连一丝机会也不可能拥有。
……
从诏狱里出来后,秦裴容的玄衣上已经沾满了血渍。
早就料到今日,他特意穿的玄色衣袍,鲜血溅到身上,也只是叠了一层深色。如果忽略他周身冷冽凌厉的杀气,很难看出。
当初参与云家灭门的太子党杀手,他一个也没放过,通通揪了出来。
整整一日,诏狱里血流成河,遍地横尸。
做完这一切后,他似乎卸下了什么重担一般,狠狠松了口气。
甚至,秦裴容路过街边的摊子,还顺手买了一些糕点首饰回来。
他抿着唇,步履匆忙,像是急着回家看望妻子的平凡夫君。
进门后,秦裴容却是一顿。
面对桌面上摆放着的牌位,他局促地擦掉手上的血,又慌里慌张的去沐浴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回来,差点被自己给绊倒。
秦裴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时锦看见我身上的血气,她会吓到的。
一如多年前那个情窦初开的笨拙少年,藏着掖着,不愿让她看到自己的伤疤。
房间内未点亮灯烛,此时一片昏暗。
骤然间,秦裴容神色一凝,纵身一个闪避。
一道满含杀机的刀气被他有惊无险的躲过去。
黑暗里跳出了几个黑衣刺客!
秦裴容面容冷峻,拔出剑就和刺客过起招来。
他招招不要命似的进攻,动作敏捷,身手利落,很快就斩杀其中两人,只剩一个活口。
最后一个刺客被他打晕丢在地上,等待关入刑房审讯。
只是这三个刺客武力也是顶尖之辈,秦裴容以一敌三,还是受了伤,肩胛骨被捅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他跌坐在椅子上,呼吸急促,冷汗淋漓。
秦肖匆匆赶来,惊呼出声,“王爷!属下来迟了……快,快宣太医!”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太医给秦裴容上了最好的伤药,包扎好后,叮嘱他,最近一段时日不要再剧烈活动。
秦裴容一直静默着,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刺客的身份很快查出来,是秦念州手中最后的棋子。
不过是一场上不得台面的临死反扑罢了,秦念州过不了多久,便要被问斩。他甚至并不期望这三个人能杀了秦裴容,只要能伤到秦裴容,就不算亏。
生在皇家的人,都是宁死也不肯折服的猛兽。
秦裴容一向很能忍耐身体上的痛楚。
只是,在这个不太平的夜晚,他的伤口总是反反复复的抽疼,哪怕入睡片刻也会被立刻疼醒,脸色惨白,身体不断颤栗发抖。
昏昏沉沉间,他梦呓道:“时锦……时锦!!”
随后惊醒,梦里她的容貌早已模糊不清,只余下一片哀恸的执念仍然在纠缠,彻骨寒凉,冻得他几近窒息。
秦裴容望着空无一人的寂静大堂,忽然胸中郁气翻涌,生生吐出一口血。
他想念云时锦了,发了疯一般的思念。
那个会义无反顾为他挡刀的姑娘,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