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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紧报警吧!”
  “我靠,见血了,快走快走,别围这了!”
  “妈呀,疯子吧——”
  今晚月明星稀,上海的夏夜闷热得连蝉鸣声都恹恹。
  孤零零的月亮挂在天边,不要命的圆又亮,散发着冷冷的光,照着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叶微微抖动,任光点悄然流泻在地上。
  两道影子被路灯拉长,黑色的,重叠了一半的。
  梁弋周被钉在了原地。
  有人挡在他面前,抬起手臂,稳定坚固的格挡,任酒瓶四散碎开,玻璃飞屑擦过脸颊。
  严骏也愣住了,接连的失败让他有想要毁灭一切的心情,但是接连几年的糟糕生活习惯又让他力不从心。
  对方手臂见了血,脸上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及肩的黑发,瘦削干净的脸庞,圆眸漆黑。
  她朝严骏伸出完好的那只手,勾了勾手,语气轻淡。
  “拿来。”
  严骏左手还拎着一个顺来的酒瓶。
  空瓶没有缓冲力,砸在人脑袋上是结结实实要开瓢的。
  “谁他妈让你多管闲事!”
  在这么多双眼睛下,严骏被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辱感席卷,冲着女人就要扑上去——腹部却传来闷痛,转瞬之间,他什么都没看清,却好像被什么力量一推,整个人丝滑地飞了出去。
  严骏安详地躺在地上,视野中只剩今夜的天和云。
  周围好像纷纷扰扰,有酒保把椅子卡在他身上,但都跟他无关了。
  另一批热心群众围到了另一边去,七嘴八舌。
  “侬这小囡胆子也太大了,赶紧去医院检查,到时候要留证据的呀!”
  “姑娘你需要止血的吗?我这有创可……呃,你需要吗?”
  “天你胆子真大,别急哈,警察马上就来了!”
  “没事。”
  她左手按住右手手臂,接过好心人递过的消毒湿巾,把血迹飞快揩掉。
  背后有道灼然的视线,她权当不存在。
  “让让让让麻烦都让让——我靠!”
  陆以昊被这见血场面吓了一跳,赶紧看一眼上司死了没。
  噢,还没,水灵灵站桩沉默中。
  陆以昊估计,想必是吓傻了。
  毕竟是坐办公室的毒舌鬼,只被人指鼻子骂过没被人打过。
  其他人也很快加入震撼局,没几下就把崔钰挤出了外围。
  徐南薇先发出惊呼:“天!梁哥你没事吧!?”
  众人七嘴八舌。
  “看起来还挺厉害,你要不要去医院?谁干得啊?”
  “不对,我们刚看他们不是有人来劝架吗?”
  “还是先去看看吧!”
  “对对一定记得鉴伤,我跟你说真的很重要,那家的 GP 被揍进医院还拿了一笔赔偿!”
  陆以昊悄然来到离梁弋周最近的位置。
  “怎么回事?你……跟人家女孩打起来了?”
  梁弋周没看他,没有半句回应,拨开人群,把试图离开的人领子揪住。
  “去医院。”
  他的声音很平静,手背攥得青筋暴起。
  崔钰看也不看,扭身躲过,直直地望进他眼里:“我有事。”
  “崔钰?”
  姗姗来迟的方攸然跟他们撞个正着,失神了几秒后,叫了她一声。
  之前被梁弋周呛声的吴律凑过脑袋,仔细端详她的脸:“崔钰?长乐那个小凤凰吗?”
  在场的人衣着无一不是光鲜得体的,相比起来,崔钰穿得朴实简单。
  既无巧思、也没什么明确的性别界限:略显宽松的条纹古巴领短袖,卡其色棉麻阔腿裤,就是一张脸长得出奇讨喜,杏眸和花瓣似的唇,不笑也微微上翘,配了线条清晰的鼻子与下颌,婴儿肥也消失了,皮肉紧贴着骨架的长相,甜美的归甜美,英气的归英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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