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不会傻到说自己对这些银子有想法。
她咬死了大房不孝顺的事,站在大义的角度,指责他们不知道拿银子出来孝顺老两口。
很显然,老两口听进去了,且都气得不轻!
此刻,就连平日里什么都不争的三房两口子都生气了!
他们一家子在家里累死累活,到底为的是什么?
挣的那么点儿银子,全都用在了大房身上。
原先是用在云盛明身上,如今又花在了云天宝身上。
他们自己也有儿子,还是两个儿子。
若是可以选择,谁不想送自己的儿子去念书?
就非得帮别人养儿子不成?
因为没有分家,他们无从选择。
可大房呢?
明明手里头有这么多银子,却从来不提,一直吃家里的、用家里的。
一家四口对这个家一点贡献都没有!
“爹、娘,你们听我解释!”
云盛明急了,他知道,今天这事若是不圆回去,他们大房就彻底失了老两口的心了。
———
云家难得一家人什么都没做,没有人提吃饭的事情,全都聚在了堂屋里。
就连云烟都被抱到了堂屋。
他云盛明不是想解释吗?
那就解释呗!
一起解释给大家听听!
私底下跟老两口解释那是别想了,谁知道他会怎么糊弄人呢?
而且那一坛子的银子,有零有整的,若说是一下子得来的,傻子都不会相信!
那只可能是他们大房平日里攒起来的。
呵~
从来没有对这个家有过贡献,每个月只知道从家里掏钱,偏偏还是这个家最有钱的。
搁谁身上能高兴呢?
云家老两口一辈子省吃俭用,手里头估计都没多少银子。
钱氏见气氛一直沉默着,没人想要开口的样子,便决定自己挺身而出。
原本还打算晚点分家的,如今倒是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想办法从这个家里分出去。
这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他们一家子便是从云家单独分出去了,也没人能将错处怪在他们头上。
他们家不过是看不惯大房的作为,所以才会迫不得已从这个家分出去罢了!
其他人为这个家劳心劳力,大房坐享其成就算了,手里抓着一把银子,也不肯拿出来孝顺长辈。
他们二房呢?
闺女病了这么久,还是大房的赔钱货造成的,可家里却是不肯掏钱。
只因为银钱全部被大房掏干净了!
“大伯啊,你不是要解释的吗?你看家里人可是都到齐了!
大伙儿连饭都顾不上吃,可不是坐这儿干瞪眼的,您倒是给解释解释啊?”
钱氏的话一出,其他人皆是看向了云盛明,等着他的解释。
云盛明:你给我“解释”的机会了吗?
他那哪是真的想解释,不过是想随便扯个理由糊弄一下而已。
就凭老两口对他们大房的偏袒,随便什么借口不能糊弄过去?
偏偏这事儿就这么被闹大了,更是变成了现在的三堂会审。
云盛明此刻很是烦躁。
他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气愤地瞪着钱氏,那眼神儿恨不得将钱氏吃了。
钱氏是会吃亏的主儿?
她“刷”一下躲到了云盛泽身后,挑拨道:
“大伯,你瞪我也没用,瞪我就能改变你藏银子的事实吗?
那可是足足一百多两银子呢,爹娘辛苦了一辈子,都没有攒到的银子啊!
你这就是大不孝啊!
你那些年读的书,都读过狗肚子里去了吗?
你要是今日敢打我,我就敢去书院里闹!就说天宝他亲爹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自己一家子躲起来吃香的喝辣的,还想尽办法掏空老父母,奴役亲弟弟两家子!”
钱氏那是怕吗?
她那压根儿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若是真的怕,她还能条理清晰,给云盛明讲这么多大道理?
就连云烟都惊呆了。
她拿是真的勇,关键脑子也贼好使!
哪怕真的是泼妇,那也是有文化的泼妇。
云盛明气得牙痒痒,直接赌气蹲到了地上,双手抱头逃避现实。
这种动作,他当初可是不屑做的,觉得是乡下人无用的象征。
如今他倒是学得一手的精髓呢?
老两口见儿子这副表现,心里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大儿子一家子就是如钱氏所说,只想着掏空他们老两口,以及奴役两个亲弟弟。
他们突然就伤心了。
为了这个他们认为的最有出息的大儿子,曾经最孝顺的二儿子与他们离了心。
三儿子一家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就真的心里没有任何不满吗?
三儿子可是有俩亲儿子呢!
明明都到了上学的年纪,却只能跟着下地干活儿。
到头来,一家子累死累活挣的银钱,一分钱都没拿到手里。
全都用在了大房一家子身上。
云老婆子看着大房一家四口的衣裳,全都是从里到外的细棉布做的。
且没有一个补丁。
罗氏的头上甚至还戴着一根银簪子。
反观其他人,就像是他们一家子的长工、奴仆一般。
穿着打满了补丁的粗麻布衫,脸上尽是风霜的痕迹。
明明该是年纪小的弟弟、弟妹,看着却比大房的人大了不少岁数。
而这一切,全都是他们老两口纵容的。
他们就是帮凶!
为了这么一个自私的大儿子,他们真真是伤透了其他俩儿子的心呐!
仿佛是为了打消自己这个念头,云老头还是希望从儿子嘴里听到不一样的说法。
“老大,你不是要解释的呢?我们给你这个机会,你倒是赶紧解释解释啊?
你难道真的想寒了爹娘的心,寒了你两个弟弟的心吗?”
只可惜平日里能言善辩如他,如今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云盛明知道,无论他扯什么理由,都一定会被揭穿。
他除了老实交代,或是保持沉默,别无其他选择。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这银子今日之后,是再也保不全了。
“爹,儿子没什么好解释的!那些银子就是儿子平日里攒的。
只是...只是儿子是在为天宝做打算,他将来要参加科考,每一次都需要不少银钱。
儿子当初没钱去打通关系,所以才会一直碌碌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