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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如秋末萧瑟,一个如春扫大地,秦柳瑟只道,原来同一张脸,竟然可以有这样不一样的调调。
  皇后是端庄贤良的性子,虽说在王府时就已经病入膏肓,但秦柳瑟也算见过几面,是个很和蔼之人。
  这位魏兰心就不同了,青涩娇俏,还带着女儿家的羞赧,这都是在皇后身上没见过的。
  都是贵族之后,但这两位贵女,气质却截然不同。
  想来便是皇后瞧见了,都要不禁感慨自己从未这般娇气可人过。
  不知道的,还会以为这是皇后的嫡亲幺妹,家中最小的姑娘,往往都是这般,不说是任性,但因着还鲜嫩年少,这份任性便成了娇俏可人,让人不由会对她包容一点。
  若是永嘉帝把她纳入后宫,说不得就是重回了一遍年少时光啊,毕竟他和皇后,是年少结发夫妻。
  秦柳瑟心理活动很频繁,即使不抬头去看魏兰心,都能想象出她此时是在用什么样的姿态去瞧永嘉帝。
  应该是娇美的,羞赧的,有这个年纪没有的大胆直白,也有这个年纪没有的羞涩主动。
  “哦?”永嘉帝听她这么一说,语气倒是和蔼了一些,似乎是在回想这位表妹。
  片刻后,他道,“过了这些年,朕倒是忘了。”
  魏兰心似乎是有些失望,垂着眼眸,咬着嘴唇,看了一会儿地面,好似都要含泪了一般。
  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巧笑嫣然的神色,小姑娘的情绪便是来得快去的也快。
  抬眸,一片痴情地望着永嘉帝,“表哥就像那皓月星辰,臣女不过一粒尘埃,表哥不记得也是正常,不过臣女那时虽然还小,但依稀记得表哥的英姿。”
  魏兰心越说越带劲,“还记得那时藩交使臣来朝,我们的皇家马球队在比赛中颓势渐显,结果表哥一上场,便将形势逆转,把对方打得落花流水,为我方添了不少士气。”
  秦柳瑟不是京城贵女,十年前也不过是个还在玩泥巴的黄毛丫头,并无什么才艺,也没见过大世面,对这些事自然不了解,也没有这种见识。
  这般想来,还别说,人家魏兰心姑娘家时就芳心暗许,倒是和永嘉帝更加般配呢。
  既然是京中贵子,想来当年为九王倾倒的贵女,也不在少数。
  魏兰心叽叽喳喳喜鹊一样说着。
  秦柳瑟原以为,永嘉帝被提及少年时期的英雄往事,这般辉煌的经历,应当是高兴的,毕竟谁不喜欢被人崇拜的感觉呢。
  但没想到,移开视线朝永嘉帝看去,他却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喜悦的感觉,心里不由有些纳闷。
  不过这并不阻碍魏兰心表露自己的心意,“从那以后,咱们皇家马球队就越来越骁勇善战,扬我国威,想来和表哥的开门红有很大的关系!”
  这般辉煌的战绩,确实也让秦柳瑟刮目相看了。
  永嘉帝是冷淡的性子,如今又做了帝王,还没到年老时爱回忆往昔的年纪,秦柳瑟想来想去,就只当他是谦虚了。
  永嘉帝不过“嗯”了一两声,魏兰心便又像受到鼓励一样,滔滔不绝往下说,“臣女也有幸得表哥指点过一次,那回就在避暑山庄的秋闱,表哥虽然忘了,但臣女一辈子都记得!”
  魏兰心说得敬仰又娇羞,秦柳瑟不禁为她这份直白,竖起大拇指。
  想着若是她自己,这个年纪会这样倾诉自己的爱恋吗,秦柳瑟自认为自己好像没有这份勇气。
  便是现在是不是对永嘉帝狗腿,时不时撩拨,但似乎是因着有目的,反而做得水到渠成,若她真是心怡一个男子,似乎,会内敛害羞一些……
  一时,秦柳瑟便觉得,自己站在两人旁边,真是有些多余。
  “朕倒是不记得这些事了。”永嘉帝似乎是左耳进右耳出,疏离地道。
  秦柳瑟正想着永嘉帝这厮怪冷淡的,魏兰心说得这般活色生香,他居然理都不太想理的样子。
  不对,是好像不想继续这话题的样子。
  却听得魏兰心又道:“表哥一介男儿,每日都有旁的事,自然不记得,但臣女就想说给表哥听一听。”
  秦柳瑟背上一阵激灵,魏兰心这般不顾女儿家的颜面,这番言语,可以说简直就是在变相地表露心迹了。
  只可惜她的皇帝表哥不怎么领情,秦柳瑟一动不动的,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听他道,“今日你有心替太后跑一趟,朕让朱万喜赏。”
  说完,永嘉帝便招来朱万喜,这便是在下逐客令的意思了。
  秦柳瑟纳闷得不得了,方才周才人来,永嘉帝的话都跟现在差不多,没道理东太后的人来了,反而不多说几句。
  虽说瞧着魏兰心那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定然是没察觉到永嘉帝的不悦,但是一直陪在这里的秦柳瑟,却是敏锐地觉察到了不同。
  也可能是和永嘉帝相处得多了,多多少少能捕捉到一些他的情绪变化。
  要秦柳瑟来说,永嘉帝听到魏兰心提起昔日的辉煌战绩,压根没有一丝喜悦的意思。
  秦柳瑟眼珠子在心里骨碌碌转着,便有了自己的一番猜测。
  先帝在世时,九王萧衍可一点都不受宠,因着永嘉帝的生母身份低微,甚至在几位皇子里,都从来不是被重视的。
  京中人提及九王,不是谈论他有多美好的未来,多半都是谈论他的英姿,也就是他这张脸。
  永嘉帝少时,就是妥妥的俊俏男子。
  据说当初先帝要给他指婚时,还挺愁的,因为母家没有背景,京中一些人家,特别那些被双亲指望做大人物正妻强强联手的贵女人家,闪闪躲躲,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倒是皇后是个真爱,虽然家里显赫,但不愿意去嫁给旁的世家,不愿意嫁给更有势力的皇子。
  因为心中所属是九王萧衍,让家里人特意去向先帝请旨,才有了这桩婚事。
  这般不被看好,又不是皇位的热门人选,就是到了先帝驾崩前,都没人猜到是九王登基。
  可想而知,在九王萧衍年少时,那日子更不好过,更加不被看好。
  所以当初的马球队比赛,秦柳瑟想着,从刚刚魏兰心的话听来,既然九王萧衍是临时上场的,那说明这比赛起初是没有他的名字。
  这里面,可就或许会有很大的文章了。
  谁会喜欢忆及自己的艰难岁月呢?
  便是秦柳瑟自己,也是以上一世的经历为戒,时刻警醒自己,但并不想去回忆。
  而至于究竟为何,秦柳瑟也只是猜测,不敢断言。
  毕竟她只是重生了,并没有比前一世聪明,也没有知晓以前,预测未来的能力。
  只能这般推测,魏兰心大概是误打误撞,想拍马屁没拍到点子上。
  离开前,魏兰心还欲语还休地回头看了永嘉帝一眼。
  秦柳瑟又暗自咂舌,想来这魏兰心,是准备一颗芳心都扑在永嘉帝这里了。
  魏兰心走后,秦柳瑟便正了正神色,回到永嘉帝身边。
  永嘉帝揽住秦柳瑟的腰,端起她送来的那碗梨汤让她喂他,好像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秦柳瑟一想,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永嘉帝见过这么多女人,这点小事怎么会心里起波澜,更别说脸上了。
  “你说说,今日去毓秀宫,李充媛那边如何?”
  秦柳瑟心里一怔,只想翻白眼,永嘉帝估计知道的比她还清楚呢,还问她?
  他在这后宫,难道还缺眼线?
  不过他既然问了,秦柳瑟便如实回答了。
  “她并无难为你?”永嘉帝这问的是李充媛。
  秦柳瑟不是会背后告状的人,笑着说,“没有,李充媛对臣妾客客气气的。是臣妾自己尴尬,没坐一会儿就跑了。”
  永嘉帝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有什么好尴尬的,你代表的是太后。”
  秦柳瑟给永嘉帝舀了一口梨水,笑道:“臣妾年纪小,怕李充媛也不知该如何应付臣妾,便跑了。”
  两人难得这样闲话家常一般的说话,秦柳瑟也没有隐瞒,有什么说什么。
  永嘉帝似乎听得很愉悦,揽着她的手落到小腹上,笑道,“你肚子争气些,给朕个名头给你个昭仪做做,到时候就不尴尬了。”
  秦柳瑟脸微微一红,不得不说皇帝说得她有些春心荡漾,但现下她还不准备要孩子,永嘉帝这么年轻,不急。
  但脸上不显,“皇上说得容易,这是想有就有的吗?”
  永嘉帝手往下,哑声道,“朕这阵子这么宠你,你说该不该争气些。”
  秦柳瑟脸刷的红了,只觉得耳边脖颈上都酥酥麻麻,有点痒。
  这晚上,自然是翻的秦柳瑟的牌子,又是一番滚烫和滑腻的缠绵。
  接着几日,永嘉帝翻的都是秦柳瑟牌子,叫秦柳瑟都为他的专一和努力感到惶恐。
  走在宫里,那到处的眼光,都是又敬又慕的。
  这日下午,青青子衿又在替秦柳瑟熏衣服选钗环,却没等来朱万喜,到了晚膳后,才听得小福子来说,今夜永嘉帝翻的是周才人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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