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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柳瑟拧着眉头,估摸着,应该是被永嘉帝的过分不克制弄伤了。
  虽说起初时,他也照顾着她能适应才进去,但适应过后,到底还是初期承恩。
  要是还去侍寝,她是不是得坏了。
  心里把狗皇帝骂了个遍,给她赏赐,请她吃饭,就是为了更没负担地薅吧。
  秦柳瑟觉得不成,这样下去,她没病也得病。
  想着信期也就这两天的事情,脑筋一转,就跟明月商量着,和青青说,“青青,你去和朱公公说我小日子来了,然后去跟敬事房说一声,不用把我的牌子挂上去了。”
  青青出去回了话,朱万喜虽有些遗憾,但贵人来小日子这也没办法。本朝规矩,来了小日子是不能上龙床的,这是大忌讳。
  回去给永嘉帝回了话,萧衍正觉得阴毒发作的几日,有了称心的容他之处,听到秦柳瑟伺候不了,虽然有些不喜,但也没说什么。
  朱万喜走出宫殿,还在想着,要是今天秦美人来成了,那后宫估计得许多人坐不住了。
  连宠三日,这是谁都没有过的。
  而且依照他来看,皇上明显兴头正盛,三天再往上,还真不一定呢。
  摇摇头,觉得真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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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舒月轩,秦柳瑟可一点不觉得遗憾。
  不用侍寝,她今晚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本来以为第二天信期会来,结果等到第四天才来,这下可好,连着休了十一二天。
  等遣人去敬事房通传,再把牌子挂上去,想着永嘉帝大概会传她侍寝,结果压根好像忘了她这个人一样。
  她八月十七侍寝,十九撤了牌子,九月初重新把牌子挂上去。
  可九月初旬都过了,永嘉帝还是没有传她。
  倒是秦怀瑾,被传了两三次,每次回来,都要来秦柳瑟面前耀武扬威,话里话外,说她不过伺候了两日,永嘉帝却已经像忘了她一样。
  这泼天的恩宠,可是比花无百日红的百日短多了。
  院里的侍女也急,只是秦柳瑟自己淡定依旧,没有一点急躁。
  反而有些高兴,放个小长假什么的,不是挺好的吗?
  再说了,其实她也猜不透皇帝怎么了,是真的对她没兴趣了,还是她一不小心得罪他了?
  想来想去,没有的呀。
  在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永嘉帝之前,秦柳瑟选择沉默,先匍匐前进。
  弄不清原因,就这么扑上去也是受罪。
  要是实在弄不清原因,那就让时间淡化一下皇帝的气,也好下次碰见的时候,真生气也变成少了一半气了。
  秦柳瑟安慰青青和子衿,“前朝伺候皇上的女人多如羊毛,这里面只承宠一次的,也不是没有,我已经算好了,两次了呢!”
  可惜这话,一点没安慰到三个贴身侍女。
  青青子衿担心的是失宠,明月担心的是得罪永嘉帝而不自知,那可就难办了。
  人一不得宠,这待遇立刻也就能显得出差别来。
  这日,是去董贤妃宫里请安的日子,着实可热闹了。
  温昭仪进来请了安,刚坐下,看见秦柳瑟,就揪着她道:“哟,这不是最近皇上爱得紧的秦美人吗?哦,不对,听说已经许久没见到皇上了吧?”
  秦柳瑟微微一笑,给温昭仪请了个安,在心里已经把她唾弃千万遍。
  皇上又没把她打入冷宫,怎么一个个净开始踩了。
  不过她也不打算和温昭仪正面杠起来,她现在位份太小,不能以下犯上,只能任人宰割,低调做人。
  再说了,说两句又不会死,秦柳瑟不在意这些。
  主要是她还知道,宁淑妃和温昭仪不对付,前尘往事多得很,宁淑妃现在都是妃位了,自然不会像在王府一样让着她。
  就是不喜欢她秦柳瑟,也不会让温昭仪痛快欺负人,而事实是秦柳瑟又没得罪过宁淑妃,所以宁淑妃定然不会当哑巴让温昭仪张狂。
  果然,温昭仪刚说完,便听宁淑妃对着秦柳瑟笑道,“瞧温昭仪说的,别说皇上,秦美人这脸蛋,连我都喜欢得紧。秦美人这姿色这身段,咱宫里,我瞧着是找不到第二个了。”
  这是拿她来打擂台了,秦柳瑟笑得勉强。
  又听温昭仪说,“是啊,皇上有了秦美人这样天仙一般的美人,自然看不下那些年老色衰的了。”
  这话可真是诛心,温昭仪谁都瞧不上,又占着永嘉帝的宠爱不尊高位,秦柳瑟实在佩服。
  不过转念一想,这宫里虽是处处是规矩,但皇帝的宠爱最大。
  他宠你时,你便是无视规矩也无妨,就譬如温昭仪这样。
  别人听了不痛快,但也没人敢无视帝王的宠爱。
  宁淑妃听了到底不悦,白了温昭仪一眼,说,“昭仪说得实在有理,在皇上眼里,现在除了秦美人,其他人大概都跟年老色衰一样差不多吧。”
  这可替秦柳瑟得罪了一屋子的人。
  瞧瞧,这就是失宠之人的待遇,要是她现在得宠,看那些听了这话的人,敢一个个给她白眼吗。
  如果她得宠,那些人即便是听了,也只敢在心里生气。
  秦美人笑道,“娘娘莫要打趣臣妾了。”
  别的话,思来想去,还是不回答的好,要是谦虚了,人家说你矫情,要是认了,人家说你不要脸。
  这样模棱两可地打太极最适合她现在的处境。
  董贤妃见状,赶紧开始救场,把话头由秦柳瑟身上转到天气转凉,宫里该置办换季过冬的问题上。
  秦柳瑟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果然永嘉帝能选董贤妃代掌后宫不是没有原因的。
  后宫可是个是非之地,两位太后,一个皇后,这三尊大佛摆在那里,管事的不能找一个爱惹事的。
  宁淑妃虽大气貌美,但性格不沉稳,董贤妃虽不得宠,但有永嘉帝的倚重,日子也不会太差。
  皇帝需要的,就是她这样的帮手管理后宫,不偏袒,不得罪,实诚但不蠢。
  秦柳瑟深以为,这宫里压根就没有蠢人,有的只可能是装蠢,不然早就死翘翘了。
  像今日温昭仪,时不时拿话刺她,那就是在装蠢。
  倒是谢婕妤,看了秦柳瑟便说,“看见秦美人和这些新人,我倒是知道皇上这段时日为何不来找我了。”
  话里是带了众新人,但重点还是落在秦柳瑟身上,还挤着眼睛,好像是真生气了一般。
  秦柳瑟觉得,这位谢婕妤,虽然跟秦怀瑾是同一批秀女,但也不是简单的人物,才能这么快就爬到婕妤的位置。
  其他比秦柳瑟位份低的,倒都没怎么言语攻击她。
  只是秦怀瑾,看到秦柳瑟时,眼神都有些带着不屑。
  秦柳瑟印象比较深的还是孟才人,就安安静静地坐着,一句话不说,如果不是她知道孟才人推了侍女出去承宠留住狗皇帝,还以为她真的如此不争不抢,贤淑宁静。
  ——
  日子说快也快,一眨眼,距离秦柳瑟初次侍寝已经过了快一个月,然而永嘉帝还是没有召见她。
  而且侍寝前,她在后宫和皇后,太后宫里请安,偶尔能碰见永嘉帝,这段时日,是一次也没见着。
  真是奇了怪了。
  若不是这个月他没停着宠幸妃嫔,秦柳瑟真要以为他忙得没空踏入后宫了。
  仿佛上个月,秦柳瑟连宠两日掀起的波澜,就跟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好似都是假的。
  青青心里急,但谁又能逼着皇帝翻牌子,点美人。
  秦柳瑟有些无奈,没被召的是她,结果反倒是她,一直在劝几个贴身侍女看开点。
  时值深秋,秋风萧瑟。
  这日,秦柳瑟从董贤妃宫里走了一趟,回舒月轩路上,走到一半,有个小公公跑过来让行人肃静。
  秦柳瑟猜想着是永嘉帝来了,伸了伸脖子一看,果然永嘉帝正坐在轿辇上,往这边来。
  青青不动声色戳了戳秦柳瑟,示意她上去问安。
  秦柳瑟摇头,这太招眼了,要在这么多人面前闹笑话。
  忽的,想起那日侍寝时,温昭仪来说肚子疼请皇帝过去。
  她若此时这么做,就跟那日的温昭仪一样,而且以她对永嘉帝的了解,他肯定是轻蔑地居高临下看着你的。
  她才不做这种自取其辱的事情。
  随着永嘉帝靠近,所有奴婢磕头跪下,秦柳瑟因是妃嫔,不用行大礼,只是也要福身埋头,不得窥见天颜。
  不过一会儿,就见抬轿辇的公公们走近,不出意料的,永嘉帝没多做停留。
  可就在与队伍刚平行时,永嘉帝忽的摆手,朱万喜喊,“停驾。”
  秦柳瑟没有抬头,毕竟谁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停下来的,贸然抬头,会显得很突兀。
  没想到真是,永嘉帝忽的开口,”你怎么在这儿?“
  秦柳瑟这才抬头,“回皇上,昨日贤妃娘娘吩咐尚服局给臣妾添置冬衣,臣妾今日来给娘娘谢恩。”
  “哦。”永嘉帝接着问,语气听不出情绪,“怎么走这里了?”
  秦柳瑟真的要跳脚了,他这话什么意思,意思是她刻意走这里来偶遇他?
  真是见鬼了。
  不过这条宫道,确实不是她平日回舒月轩走的路。
  秦柳瑟纵使不悦,还是得回答,“回皇上,今日臣妾见秋高气爽,又快要立冬了,这条宫道飘着梧桐树叶,臣妾觉得甚美,便想一路走着,一路欣赏到这边来。”
  秦柳瑟没被喊起,就一直半曲着身子,空气凝滞了片刻,只听见狗皇帝说,“那你好好欣赏吧。”
  秦柳瑟心想,这狗皇帝怕不是有病,床上好似把你捧在手心多柔情蜜意一样,现在,直接不认人了。
  果然是帝王,凉薄。
  直到听见轿辇的声音远去了,秦柳瑟才站直身子,继续往前走,欣赏她的梧桐叶。
  忽的听见后面一阵躁动,回头一看,原来是秦怀瑾急急忙忙从侧门冲出来,险些惊了圣驾。
  不过永嘉帝却不像待她那样一般冷淡,也没有被冲撞的怒气,而是喊了她起,还有闲情逸致地跟她闲聊起来。
  秦柳瑟没有多看,回头顾着自己走路,又想着,永嘉帝少来后宫,这难得来一次,不知要碰见多少这样的“偶遇”呢。
  所以,方才他应当也以为自己和那些妃嫔一样,按捺不住,来刷存在感来了?
  这么一想,估计现在永嘉帝心里,她虽然起初有些许特别,但总体来看,在他眼里和其他女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算了算日子,这日已是九月十六。
  是上个月她在小竹林撞见永嘉帝的日子,上个月的明日,是她承宠的日子。
  但却恍若隔世,怎么好像隔了很久一样。
  这皇帝的恩宠啊,真是跟一阵风一样,抓不到摸不透。
  正心里感慨着,思考着这回该怎么引起狗皇帝的注意。
  结果回到舒月轩,朱万喜随后就来了,说,今晚皇上召了秦美人侍寝。
  好嘛!秦柳瑟更加觉得,这狗皇帝的心思啊,真的比女人还难捉摸。
  若不是有一点前世的经历,他想的,他做的,她真的难以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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