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柠柠哪里懂医术啊,只是宫廷里有一些昂贵的秘药。
这人的肉身,只要不伤及五脏六腑,外伤于她而言都是小毛病。
她写下一张详细的药方,让陈都尉吩咐人去镇上抓药,还有买些医用材料。
陈都尉原本还对她保持质疑,在亲眼目睹她亲手帮伤者包扎换药以后,这才信了起来,心中对她多了几分敬佩。
盛柠柠从前是深山林间无忧无虑的小狐狸,修的天道上了天庭,成了小狐仙。
见过不少神仙打架,早已习以为常。
神仙打架,自有法术愈伤,而大部分都是不死之身,可凡人就不一样了。
凡人伤了折了,也就没了。
她魂穿凡人,亲身感受这战争带来的恐惧,心中无限唏嘘。
除了奄奄一息,伤势轻重不一的兵卒,还有那一具具已经没了呼吸,僵硬了的尸骨。
其中还不乏那夜与她围着篝火,大口吃肉畅快喝酒的将士,如今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埋在异乡。
他们终于还是回不去故乡,只能像那歌中所唱,魂归故里。
没等盛柠柠想太多,陈都尉派去的人很快的抓了药回来。
盛柠柠亲自熬药,又把那宫廷秘药分给陈都尉,让他去给受伤严重的将士们用上。
就这么折腾着,已经是隔天了。
隔天,许多原本奄奄一息的兵将,有见好转。
日上三竿,盛柠柠神医的噱头已经在军营传开了。
小分队的安危暂时解除了。
只是裴敬衔领的大部队还未传来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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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北关这边,裴敬派兵驻守城门。
因为事先有盛柠柠未卜先知。
裴敬带兵驻扎的第一天,便设下重重关卡,每一处精巧的机关,都带着致命的毒药。
漠军虽然人多,却碍于机关一直攻打不下来城门。
只要稍一靠近,那城门之上的淬了剧毒的暗箭伺起,直接让人当场身亡。
城下尸首无数。
吃了亏的漠军只好按兵不动。
裴敬这边也不敢松懈,一夜未眠,时刻保持警惕盯着敌方。
就这么僵持到第二天,直到日露东方,原本伫立在原处的大漠军队突然骚动起来。
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至近,举目望去,大漠军众退至两边,身着战甲的将领骑着烈马不缓不慢的出现在队伍中央。
那首领腰板硬朗,身躯魁梧,肤色黝黑,留着络腮胡,从面部特征和衣着打扮,裴敬认出那就是大漠王巴尔特。
巴尔特虽然年近五十,可骁勇善战,被称为大漠里的王。
往北疆靠拢,光是巴尔特吞下的小国家,就有两个。晋国位处中原,仗着地形优势,巴尔特一直虎视眈眈。
巴尔特立于城墙之下,虽然位处于下,可气势确实咄咄逼人,“大晋小儿,竟使些阴险手段伤我将士!”
“此乃我大晋地界,犯我大晋者死!”
“你是哪tຊ位?”
裴敬立于城墙之上,暮色透亮,映着他的侧脸,衬得他眉目英气,意气风发。
声音不高不低,也不卑不亢。
“大晋京师兵统领裴敬!”
巴尔特看裴敬的目光是探究和不屑的:“你们晋国那群孬种,就派你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来!速速归降我大漠,我可饶你一命!”
裴敬神色淡淡,“阁下当年出征也不过十八九。”
巴尔特嘲讽道:“就你也敢跟我当年比?小将军,回去管管御林军,当你们那个孬种皇帝的狗,别在这里现眼,免得连个全尸都没有。”
裴敬笑了笑,语气平静:“可惜你老了。”
巴尔特愣了一下,随后大怒:“口出狂言!老子就算是老了,打你一个小小的晋军也是易如反掌!有本事跟我们正面开战,像老鼠一样躲在这城里,拿些暗箭伤我们手下,算什么男子汉!”
裴敬冷冷的睨他。
巴尔特忽而大笑:“裴将军,我那探子来报,晋国二公主就在你军营之中,她还是你的妻子?”
裴敬眉头蹙了一下。
巴尔特哈哈大笑:“你那派往吉海的军队,不过几千人,我已派了两万兵去截杀,不出半个时辰,就将你的小公主给生擒活抓,此时我部将已经将她送往我军营中。”
见裴敬不说话,巴尔特更加得意:“要不要我将她抓来,当着你的面---”
“巴尔特!”他眉宇微淡,嗓音已阴森寒彘:“我们中原人有个古话,祸不及妻儿。你若再嘴贱,本将军就割了你那舌头!”
巴尔特:“口出狂言,你若真有点本事,敢不敢跟我单挑。”
裴敬冷笑。
灰暗苍穹下,乌云浓重,大漠秃鹫在云层之后悄然掠过,低空盘旋,对着地上的尸骸虎视眈眈。
就在众人以为裴敬不会下城门之时,他脚下一点,从城上轻功跃下。
巴尔特从马上跃起。
两个身影在刀光剑影之中互相纠缠。
双方均以惊人的战斗力决斗,巴尔特招式狠毒,刀刀到位,而裴敬身如流光,剑气冲天。
大漠狂沙之下,裴敬的剑气越发狠厉。
巴尔特从攻变为守,渐渐的落了下风,就在快分出胜负的时候,巴尔特身边的侍卫出手了。
森寒的暗器从四面八方落了下来。
裴敬被阴得节节后退,巴尔特见机不可失,一箭刺在裴敬的心后,他顿了一下,背后突然也中箭。
前后中伤,裴敬心口刺痛,生生的呕出了一口鲜血,他手握长枪,撑不住半卧在地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你……”
巴尔特得意一笑:“兵不厌诈!你小子还是太嫩了!”
裴敬面色惨白,不负重伤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