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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佳佳转身,猝不及防地看到了一张青白可怖的脸,吓得她失声尖叫起来。
  她定了定神,才辨别出这张面目全非的脸属于谢欣欣。
  她的眸中迅速漫上了一层水雾,因为她意识到了一个事实,谢欣欣死了。
  她最好的朋友,那个明媚善良,勇敢坚毅,总是说着毕业后要努力赚钱当富婆的可爱女孩,她死了。
  陈佳佳死死地捂着嘴,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她往前走了一步,却看到谢欣欣慌乱地往后退去。
  “欣欣……”
  谢欣欣的嘴角一扯,想对着她笑,可露出的笑容衬着那张可怕的脸,看着实在有些瘆人。
  “别走太近,我现在……太难看了,别吓到你。”
  她垂下了眼睑,“对不起啊,佳佳,为了找我,差点害了你。”
  陈佳佳拼命摇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不见了,我当然要来找你。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来太晚了。对不起,欣欣,要是我早点报警就好了……”
  “傻子,这件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许胡思乱想。”
  谢欣欣忍住想上前摸摸她的脑袋的冲动,嗔她,“那些坏人拿我的手机和你发信息,亏你还能发现不对劲,只是你就这么找过来,实在太危险了。”
  “他们模仿你的语气和我发信息,可有些小习惯骗不了人,你从来不会给我发手机自带的笑脸表情,你和我说过,觉得那个表情笑得有些诡异。”
  谢欣欣的唇角溢出了一声轻笑,夸赞道:“你怎么这么聪明?!”
  她是想逗她开心,陈佳佳也明白,她紧紧地咬着牙齿,想极力忍住不哭,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雨后初霁,有微弱的阳光投来,谢欣欣的魂体也跟着淡了几分。
  她看了看自己淡化地快看不见的手,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消失了。
  “佳佳,别难过,我们总会再见面的。你要好好的,要一直这么快乐幸福下去,有时间的话……”
  谢欣欣顿了下,眼中弥漫着浓浓的悲伤,“帮我多看看我爸妈。”
  陈佳佳拼命地点着头,心痛地说不出话来。
  这样生死离别的场面让在场几人的心情都异常沉痛。
  沈乔初叹了口气,轻声念了一段咒过去。
  谢欣欣只觉得似有暖风拂过,再看身上的血迹没了,衣服也变得整洁干净。
  她摸了摸脸,脸上的伤口愈合了,那一只脱了眶的眼珠也恢复了原样。
  看到熟悉的脸回来了,陈佳佳再也忍不住,扑过去就抱住了她,放声大哭起来。
  谢欣欣也终于摸到了她的脑袋,一如她们之前打闹的时候那样。
  “有句话一直没和你说过,佳佳,很高兴和你做朋友,希望下辈子我们还是好朋友。”
  听到这句话,陈佳佳的哭声更大了,她拼命地点着头,下辈子,下下辈子,她们都会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一人一鬼抱着哭了好一会儿才分开,谢欣欣飘到沈乔初身边和她道谢:“谢谢你,沈小姐。”
  她指了指她拿在手里的袋子,“我要进去吗?”
  “不用,在附近找棵老树待着吧,等事情处理完了,我先送你走。”
  沈乔初问她,“你要回去看看父母吗?”
  谢欣欣想了下,摇了摇头。
  “我怕看到他们就舍不得走了,不是都说,心有不舍的鬼会徘徊人间不愿离开吗?要是我成了游魂,他们该更难受了。”
  沈乔初点了点头,送她见父母是为了让她能好好道个别,但谢欣欣说的也没错,她之前就遇到过见了至亲之人之后不愿离开,最后成了孤魂野鬼,闹得全家都不得安宁的事情。
  “不过。”谢欣欣眸中带着点期冀,“可以等我到了下面,给他们托个梦吗?”
  “可以。”
  见她应下,谢欣欣的唇角微扬,露出个笑容来。
  沈乔初这才发现眼前的女孩眼神清澈,面容白皙,有着一副甜美可爱的长相。
  她的手指忍不住紧了紧:“后悔吗?”
  谢欣欣知道她问的是自己后不后悔去帮那个“被拐妇女”。
  她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一些,语气没带丝毫的停顿:“不后悔,这个世界上总要有像我这样的傻人,不然也太让人绝望了。”
  沈乔初被她的笑容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她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不是傻人,你是好人。”
  眼前的人看着比自己小了好几岁,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头上,却让谢欣欣有种被长辈夸奖的错觉,她有些羞赧地眨了眨眼睛。
  正说着话,门口一阵嘈杂,有一队警察冲了进来,沈明谦和林晚音对视了一眼,悄声道:“你们谁报警了?”
  和这个小院离得最近的人家也有几百米,这边的动静应该不会这么快被发现。
  这时,陈川悄摸摸地抬起了一只手:“我报的。”
  沈明谦愕然:“你怎么报的警?手机不都被他们收走了?”
  陈川的手从衣服下摆伸进去,在咯吱窝的位置掏出了一只只有正常三分之一大小的手机,上面只有按钮没有屏幕,是十几二十年前的机型。
  “我小时候被绑架过,之后都会在衣服内侧缝一个口袋,用来装另外一个手机,遇到突发情况可以用这个手机报警。”
  众人了然地点了点头,十分默契地离他远了几步。
  虽然,但是,你这手机藏的位置……多少带了点味道。
  警察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小小的院子里全是猩红的血水,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那些血泊中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个人,看样子已经没了生命的体征。
  突然,一个趴在地上的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仿佛在血水里泡过一般,全身上下都血红一片,正是癫狂了的张根军。
  他一手捂着被砍得皮开肉绽的肚子,一手握着砍柴刀。
  看到警察们过来,嘴角一斜,露出个狰狞的笑容:“杀了,把你们全杀了。”
  说着就朝警察扑了过去,站在最前面的一个警察神色一凛,伸脚勾住了他的脚,一个旋身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往下一压,就将他按在了地上。
  看到这种情形,警察的心里也有了大致的判断。
  应该是这个被压制在地上的男人不知道什么原因,砍倒了一地的人,最后畏罪剖腹自杀却没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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