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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傲宇布满血丝的眼睛一下子睁开。
  门外的声音却没有停下:“我们已经尸检完毕,祁律师……可以入土为安了。”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之大甚至带倒了沉重的办公椅。
  殡仪馆里。
  祁筱苑的脸已经被入殓师打扮的安详。
  她躺在哪儿,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裴傲宇紧盯着祁筱苑的脸,好像她下一瞬就会醒来。
  “裴先生,要今天火化吗?”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一连问了三遍,身前的男人却恍若未闻。
  “先生?”
  裴傲宇又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冷硬的不像话。
  “今天就火化,明天举行葬礼。”
  他说完,抬步便向外走去。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小声嘀咕:“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连多停几天的钱都不舍得出。”
  “你看他老婆死了他都不难过,说不定早就感情破裂了。”
  这些议论落进裴傲宇的耳中,却好似隔了一层薄膜。
  他没有理会这些言论,而是脚下生风。
  殡仪馆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每次发生命案,都要来这里的解剖室进行解剖。
  二人刚结婚的时候,祁筱苑没案子的时候,单位找不到他,就来殡仪馆找他。
  解剖尸体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常常要进行八九个小时。
  祁筱苑就坐在殡仪馆外面的石凳上,耐心的等他。
  他走到殡仪馆外的石凳前,放缓了脚步。
  昨天刚下过雨,石凳上还带着些微潮气。
  裴傲宇轻轻摩梭着石凳。
  他坐在石凳上,坐在从前祁筱苑等他的地方。
  朝前看去,一片郁郁葱葱的花草,颜色繁杂。
  裴傲宇摸了摸手上的婚戒,那个小巧的女戒他绑成了项链挂在脖子上。
  他一直坐到天黑,看夕阳缓缓下沉,世间一切没入黑暗。
  天黑后殡仪馆更显得阴森恐怖,可是裴傲宇这一刻竟有些希冀。
  他希冀能在某个角落看见祁筱苑。
  作为法医,裴傲宇一直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在此时,他竟然荒谬的冒出这样的念头。
  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殡仪馆本来就在郊区,周围安静的一丝声音都没有。
  裴傲宇毫不畏惧的闭上眼,就在此时,一阵微风拂过,好似一双祁柔的手掠过他的面颊。
  “你来过对不对?”
  裴傲宇低声喃喃。
  第二天是祁筱苑的葬礼,因为殡仪馆筹办的匆忙,所以一切从简。
  祁筱苑父母双亡,来吊唁也都是同事、同学、朋友。
  来的宾客无一不惊诧,本该站在灵前答谢宾客回礼的家属区空无一人。
  引得众宾客议论纷纷。
  “我听说祁筱苑不是嫁了个有钱的老公吗?怎么她都死了也没看见他老公的影子?”
  “嗨,我早就听说祁筱苑和他老公貌合神离。”
  “你们忘了,前些天祁筱苑不是才上头条新闻吗?说不定就是因为她出轨,所以他老公嫌丢人才不来的。”
  这些细琐的议论声被一道男声打断。
  “举头三尺有神明,逝者为大,各位说话还是注意点好。”
  周青奎抱着一束白菊,一身肃穆的黑色西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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