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夜宵,江玙送林栀子回寝室。
林栀子走在前侧,江玙推着自行车走在她身旁。
入冬以后,骑车太冷,能步行到达的地方,她都选择步行。江玙听了她的解释,轻嗤一声,但乖乖地跟在她身边,陪她一起慢慢走回寝室。
“护着你的男生是谁?”江玙突然开口问道。
林栀子反应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方图南,于是回答:“一个同学。”
普通同学会这么热心?
江玙眯了眯眼,“喜欢你?”
林栀子下意识想要反驳,想起高姝月问方图南是不是喜欢她,以及方思语那天那为什么他们都喜欢你,她突然不确定方图南到底是什么心思。
没得到答复,江玙将自行车一横,拦住了她的去路,“真喜欢你?”
“不知道!”林栀子丢下一句,绕过自行车,继续前进。
两人又继续无声地走着。
快到宿舍时,江玙喊住她。路边一个女生没听清,以为江玙在喊自己,转过头去看,发现听错了,尴尬地收起视线。
等女生走后,江玙才缓缓开口:“你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只有你自己可以定义自己,只要你在意的人知道你是什么模样就足够了。”
他的目光没有往日的犀利,在昏暗灯光下,反而添了一份平和与温柔。
夜色缱绻,万籁俱寂,一股暖意在心底无声翻涌。
林栀子是在意的,听到别人说自己玩得开,她的心在不停下坠。
她的确被父母保护得很好。小时候,看见路边有人打架,父母会捂住她的双眼。初中时期,学校附近有外校不良学生出没,父母就日日接送,怕她受欺负。十八载春秋里,她没见过什么恶。
她会在小吃街听到别人嘲讽哈利乐队时,不满地轻笑一声,但在听见别人用言语侮辱自己时,又会难过地想要将自己藏起来。林栀子觉得自己越来越奇怪,好像胆子大了一些,又好像依然很胆小。
江玙停好自行车,走到她面前,带着安抚意味地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听见了吗?”
林栀子没有回答,又细细品味了一番江玙的话。
是啊,为什么要去管跟自己不会有交集的人的看法,只要自己在意的人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不就够了吗?
她仰起头,勇敢地开口:“那你眼里的我,是什么样的?”
江玙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正在抚摸她头发的手有一瞬间的静滞,他迅速在脑中措辞,然后回答:“有点傻有点笨,胆子也挺小,但有时候胆子又特别大,很矛盾……但也挺有趣的。”
“有趣?”
林栀子从来没想过这个词还能与自己有所关联,高中时期,她在楼梯拐角处,亲耳听到同班女生议论自己太过无趣。
江玙坦然地点点头,又重复了一遍:“对,有趣。”
虽然她不知道江玙对有趣的定义是什么,但是听到这个回答,她有点开心,她冲江玙嫣然一笑,“知道了,谢谢。”
“回去吧,”江玙朝女寝大门扬扬下巴,“再不进去,要记你夜不归宿了。”
林栀子低头看腕,时间才九点四十三分,才不会被记夜不归宿。
“你挺好的。”
刷脸过了闸机,林栀子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等她回过头要去看说话的人,对方已经骑上自行车扬长而去。
冬天骑车,他不会冷吗,耳朵不会生冻疮吗?林栀子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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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来到了跨年夜。
跨年夜前两天,宋沅把林栀子拉进群聊,里面只有李明周一人。很快,李明周把哈利乐队其他三人也拉入群聊。
成员到齐后,宋沅把群聊名改成了“两个大美女和四个男的”。大家都没意见,胖子在群里连发好几张表情包抗议,表示要换群名。宋沅把改名权利让给他,他又半天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群名,最后还是保持了原样。
李明周在群里发言,他晚上去租车,音乐节当天六人一起出行,租车钱他个人承担,乐队的演出费留着吃夜宵。
江玙回复车的事情,他来解决。
李明周也不坚持,又跟大家讨论了一些音乐节当天的其它安排,好像他才是乐队的队长。
跨年夜当天早上,高姝月看林栀子又是一身乖乖女的装扮,和倪跃然一起给她来了个形象改造。两人翻箱倒柜,从自己的衣柜里找出几件适合音乐节氛围的裙子,让林栀子去试。林栀子没穿过短裙,别扭极了,不停地往下拽裙子。
高姝月又根据林栀子的穿搭,化了个适配的妆容。
林栀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没底气地问:“这样……好看吗?”
高姝月和倪跃然频频点头,不停重复着“好看”,才堪堪打消林栀子的顾虑。
时间差不多了,林栀子拿上包下楼,她跟宋沅约好在女寝门口见面。
宋沅在看见林栀子的一刻,惊呼:“你今天好漂亮!”
群里tຊ在催两个女生,两人没多说什么,急匆匆往东门赶。赶到时,李明周他们也正站在寒风中吹风。
“江玙呢?”宋沅问。
李明周在演出服外套了件薄大衣,正冻得瑟瑟发抖,他颤抖着声音回答:“说在路上了。”
一辆路虎揽胜在校门口停稳,胖子戳戳李明周,“那个车,是不是得很多钱?”
李明周看了一眼车,收回视线,比了个“七”的手势,“估计得要七位数。”
“什么时候我才能开上这样的车啊!”胖子又看了几眼。
车主按了几下喇叭,胖子皱眉,有些生气地说道:“校门口按什么喇叭!”
五人依然立在原地,江玙只得降下副驾驶的车窗,又按了下喇叭,冲寒风中立着的五人喊:“上车。”
“我去!老江你哪搞来的车?”胖子开心地跑去拉开车门,冲驾驶座的人说。
江玙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胖子,“不坐就下去。”
胖子立刻噤声。
李明周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你这车能坐下六个人吗?”
江玙解开安全带,打开后座的车门,按下侧面的按钮,后排升起两个座位,“七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