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渝扬眼中闪过怒意。
随即讥讽一笑:“你当初那么严重的车祸都死不了,现在说这种话,不觉得可笑吗?”
他说的是一年前,傅家被叶家差点逼入绝境。
傅渝扬在上班途中,一辆重型吉普车朝他疾驰而来。
而车技了得的傅渝扬,在看清驾驶室的女人后,竟是一动不动,如果不是我抢夺方向盘将他护在自己身后,哪还会有他的今时今日。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被车子撞飞后,四分五裂的痛感传遍我的全身。
即便我倒在血泊之中,心中想的都是傅渝扬有没有受伤。
而他呢,即便神色惊惶,眼睛却死死盯着对面车上的女人,喊她:“洛箐。”
那时我疼得神志不清,几乎忘了这件事。
但此时记忆好像一根被拔掉的刺,露出心口上破的小洞,让那个名字如此清晰的在我耳畔回响……
我闭眼止住翻涌的情绪:“那你还记得,那场车祸是谁要杀你?又是谁救了你?”
傅渝扬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还没等我读懂,他就讥嘲开口。
“你不是说要护我一生一世吗?这本就是你应该做的。”
这话如闪电般击中我,那痛楚几乎让我粉身碎骨。
许下誓言时,我捧着炙热的真心将全盘托付与他,那时的我怎会想到,这句誓言会被傅渝扬当成利剑刺入我的心。
我不由得想,当初若是死在那场车祸,也许今天就不会沦落到这般愚蠢的境地。
“我后悔了……”我说。
傅渝扬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可惜,晚了。”
说完,他毅然转身离去。
待看不见他的身影,苏容才匆忙将我扶起,声音带着哭腔:“夫人,我带你去擦药。”
我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心神微微一颤。
“苏容,我死后,你就逃离傅家吧。”
“夫人你不要这么说……你不会死的……”
苏容哽咽着抬头看我,看起来比我还伤心。
我不再说话,苏容替我上好药,便扶我回房。
刚躺下,楼下就传来了高跟鞋踩在大理石板上的清脆哒哒声。
我转头望去,就见到一个身着白裙,明眸皓齿的女人站在了门口。
我一愣,随即释然:“你来了。”
温洛箐似乎并不好奇我的淡然,反而上下打量着我,眼中全是轻视。
“我不懂,傅渝扬这种没有心的疯子!你为什么还要呆在他的身边助纣为虐?!”
果然,在别人眼里,我就是傅渝扬的爪牙,做尽坏事,不论是对傅家还是对叶家,我都是可恨之人。
良久,我哑言道:“他并不是没有心,至少……他爱你。”
推衍中,傅渝扬在见到温洛箐的第一眼,便不可救药的爱上了她。
而现在,更是为了她,不惜无情的扯掉了与我虚与委蛇的面具。
听到我这话,温洛箐眼里的的恨意迸发。
“爱?将叶氏逼入绝境,用叶瑾庭的命来威胁我就是他的爱?那他的爱可真够恶心!”
我眼睫微颤,一种莫名的愧疚感涌出心头。
是啊,如果不是我的出现改变了傅渝扬的命运,她本该在傅渝扬和叶瑾庭两人的追求下,选中自己的真命天子,与他白头偕老。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任由傅渝扬将他们的命运完全掌握在手中。
温洛箐见我不说话,一步上前拽住我的手臂,将袖子撤了上去,露出逐渐糜烂骇人的伤口!
这些都是傅渝扬给予我的。
她一字字挤出牙缝:“好好看看你自己,你帮了他这么多,现在落得什么下场?你不恨吗?!”
我看着自己身上的斑驳瘆人的伤口。
恨吗?
自然是恨的。
恨他忘恩负义,恨他视我为草芥,恨他明明不爱我却利用了我的真心……
可在恨,又能怎样呢?
面对温洛箐质问的目光,我压下苦涩,一言不发地摇摇头。
温洛箐神情骤然一便,恨意化为实质:“你和他都该死!”
“对不起……”
不等我说完,她就已摔门离去,再没回头。
我垂眸,能理解温洛箐的恨,她也应该恨我。
我和傅渝扬,都是罪无可赦之人。
深夜,疼痛使我迷糊……
突然,一股巨力掐住了我的脖颈将我从床上拽起——
我惊恐睁眼,就见傅渝扬眼眸泛着血红,如漫天焰火:“江岁知!你对洛箐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