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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氏原本躺在床上装病,但是,她装不下去了。
  因为她看见随着周氏进门的知意,被两个婆子押着。
  额头上还在流血,所以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下来。
  她自小就没有父母亲人,好在家中有些资产,又有忠心耿耿的奶娘夫妇护佑。
  就算是在天圣都城这样的地方,也能衣食无忧,平安长大。
  但十六岁那年,奶娘夫妻说是出门办事,从此就没有回来。
  直到现在都音信全无,生死不知。
  知意是奶娘的女儿,跟她一起长大。
  这些年两人相依为命,情如姐妹。
  在沈氏心中,知意不是下人,而是家人。
  所以看见知意如此,她哪里还顾得装病?
  立即从床上下来奔向知意,想要查看她的伤口。
  看见她冲过来,知意倒没有什么,可把周氏吓坏了。
  因为她来的时候,心里就认为,沈氏已经一命归西。
  所以没进门,才会嚎丧似的说了那样的话。
  进得门来,又看见沈氏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就更认为自己想的没错,沈氏已经是一个死人。
  所以看见沈氏突然冲了过来,第一反应就是诈尸了!
  吓得大喊一声,夺门而逃!
  跟着她来的丫鬟婆子有四五个,没有被沈氏吓到,倒是被她吓得不轻。
  听周氏嘴里喊着诈尸,谁不害怕?
  于是就见了鬼一样,一窝蜂地跟在周氏后面,跑出了三房居住的洛涵院。
  就连原本抓着知意的两个婆子都放开手,跑了出去。
  “知意,你怎么受伤了?
  赶紧坐下,我给你上药!”
  沈氏没有管落荒而逃的周氏,拉着知意的手,焦急地说道。
  “知意姑姑,你流血了,清风给你呼呼!”
  慕青风也从床上爬下来,关心的说道。
  在他心里,他的呼呼是可以治百病的!
  这可是有事实依据的,刚才娘亲都被他的呼呼治好了。
  “小姐,你没事了?
  不要着急,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别管我,赶紧去床上躺着。
  奴婢马上给你换一身干爽的衣裙,受了寒就不好了!”
  知意没有在乎自己的伤,也没有回答慕青风。
  看着沈氏脸色红润,病态全无,惊喜地问道。
  随即看见沈氏的裙子,被羊水和血迹浸透。
  就要去开箱笼,去找干净的衣裙。
  “知意,你要担心死我吗?
  你给我坐下,上药包扎,我不换衣服不会死。
  你都流血了,要是不赶紧处理,以后留疤怎么办?
  这么一大片,刘海儿都挡不住,以后怎么嫁人?
  等奶娘他们回来了,你让我怎么交代?
  你这是要气死我吗?”
  沈氏把知意按在椅子上,流泪说道。
  那不是演戏,是发自内心的关心和愧疚。
  因为从那伤口的位置就知道,那是磕头磕出来的。
  这丫头为了救她,是不要命了!
  “小姐,你不要生气。
  我不动,我上药!”
  知意见到沈氏都哭了,吓得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不敢在动。
  这时候,慕青风十分有眼色的取来了药箱,然后又跑去给娘亲找干净的衣裙。
  沈氏这才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给知意处理伤口。
  也知道了知意,为什么会受伤。
  原来,知意刚才见沈氏的状况凶险。
  想到一般大夫的医术,一定是没有办法救人。
  就跑去了找管家的大夫人周氏,想求她派人拿着侯府的牌子,进宫去请御医。
  谁知到了大房的文澜院,才知道周氏不在,已经去了中秋家宴。
  知意又跑到花厅,看见家宴已经开始。
  老夫人,大房,二房等人正齐聚一堂。
  大家正在推杯换盏地欢度中秋,好一番其乐融融!
  却没有一个人问起三房,为什么没有人到?
  知意当时心里就特别的悲凉,为自己家小姐和小少爷感到不值。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救命要紧。
  她不顾门口下人的阻拦,冲了进去就跪在了宴席之前。
  大喊着三夫人病重,请各位主子救命!
  老妇人一见,脸上立即露出了不悦之色。
  不过自持身份,没有说话。
  只是把手里的佛珠,叭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显示她很不高兴。
  孙老姨娘也没有说话,她看都没看知意。
  只是瞟了一眼老夫人,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大夫人的眼角微咪,脸上带着怒意。
  中秋宴是她精心筹备的,本来是打算哄老夫人高兴。
  结果被闯进来的知意,扫了兴致。
  因为无子,老夫人本就不待见自己,现在宴会又出了纰漏。
  当着庶出的人,老夫人没有说什么。
  但是回去以后,指不定会怎么训斥自己。
  再说,现在侯府的四个老爷,成家了三个。
  二房三房都有儿子,只有大房无后。
  就因为这个,他家老爷不能顺利地成为世子。
  她虽然最恨的是二房,但是,对三房她也没有好感。
  所以她看见知意着急的样子,故意不理不睬。
  心里想着,死了最好!
  要不然再生出一个儿子,他们大房可就没有翻身之日,被踩到了泥里了。
  周氏就当没听见,低头看着桌子上的酒杯,就像上面有花一样。
  不过她不出声,有人说话了。
  “好没规矩的奴才,你家夫人病了。
  也没有人拦着你去找大夫,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又不是大夫,不会看病。
  大过节的,要请大夫,真晦气!
  要是惊扰了老夫人,有个三长两短的,你担待得起吗?”
  说话的二夫人冷氏,她出身商贾之家。
  平时八面玲珑,能言善道。
  看似在嗔怪知意,但一番话说完,却让老夫人黑了脸。
  这冷氏表面上是在教训奴才,其实话里话外,这不是在诅咒自己吗?
  “老二媳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身为儿媳,你是在诅咒婆婆吗?”
  老夫人看向冷氏,扬眉冷冷问道。
  “老夫人!我怎么敢诅咒您?
  媳妇这是孝顺,是关心您啊!”
  冷氏辩解,一副无辜的样子。
  心里却在想着,就是诅咒你个老不死的。
  要不是有你给大房撑腰,世子之位和这侯府的管家权,早就是我们二房的了。
  二房作为庶出,敢这么嚣张,那是有原因的。
  因为孙老姨娘是老侯爷的表妹,两人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但是因为当年,孙家家道中落。
  比不过老夫人的娘家,有权有势的镇国公府。
  所以只能做了一个妾氏,但要是论感情,老侯爷还是偏心孙老姨娘的。
  更关键的是,孙老姨娘所生的慕瑾言,侯府的庶出二姑奶奶,嫁进了端王府为侧妃。
  有老侯爷护着,又有端王撑腰。
  所以二房才会如此嚣张,连老夫人都不放在眼里。
  知意跪在地上,看见老夫人和冷氏唇枪舌剑吵了起来,根本就不搭理自己。
  想着自己离开时沈氏的状态,随时都有可能丧命,不禁心急如焚。
  “奴婢求求各位主子,我家夫人命悬一线。
  还请老夫人开恩,派人去宫中请御医救命!”
  知意说完,跪在地上叩头不止。
  她磕的都是响头,几下过后,额头就已经淤青。
  老夫人皱了一下眉头,就要说话。
  谁知,冷氏没等她开口,又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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