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人怎么还翻旧账呢?
相绮颂张了张嘴,一个字说不出,紧急开动脑筋,灵光一现,“对了对了,投诉本的事儿我们没商量好。”
“又耍赖。”姜淮正故作气恼地拍拍妻子后背,脱掉她的大衣挂起来。
“这次数嘛,我想想。”相绮颂权当耳朵聋了听不到,自顾自说,“不如满五罚一,我投诉你五次,你就睡一晚次卧!”
姜淮正低沉的嗓音裹着笑意,“那我要拐姜太太陪我去次卧睡。”
“不行,没这说法,你没服务好我,为什么我连坐?”
“规定没说不能带老婆。”
“……”
相绮颂眼睛一转,笑吟吟地搂住男人的脖子,“谢谢姜先生提醒我惩罚机制的漏洞,给你一次抵消投诉机会,恭喜你,从零开始啦。”
姜淮正脱了西装外套,没穿马甲,小姑娘光洁白皙的手臂搭在他黑色衬衫上,细软手指无意撩动他的短发。
她歪着脑袋,生动诠释了那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行,不带老婆就不带老婆。”姜淮正打开水龙头,给浴缸放水,“如果你被投诉满四次,罚你陪我睡次卧,具体哪晚睡,我来定。”
“时间你定的话,岂不是可以顺理成章定在你受罚的晚上了?”
“没错,姜太太真聪明。”
“不愧是姜总,实在狡猾,佩服佩服。”
“多亏姜太太教得好。”
相绮颂气哼哼地捏了把他的腰,表情快速转换,桃花眼单纯无害地瞅着他,“可你真的舍得投诉我嘛?”
姜淮正嘴角勾起隐秘的弧度,“舍得啊。”
不等小姑娘发作,他抢先一步说:“谁让我一肚子坏心眼。”
堵得相绮颂哑口无言。
她回过神,人已经坐进水温适宜的浴缸里了。
姜淮正半跪式下蹲,满眼喜爱地摸摸妻子的脸蛋,语气淡淡的宠,“不早了,我们快点洗完,回去睡觉,好不好?”
相绮颂耳根酥软,糯糯地“嗯”了声。
看他起身要走,她问:“你去哪儿?”
“次卧。”想起前不久的对话,防止想想误会,他解释,“我用下次卧的浴室。”
“你就在这里洗呗,干嘛总想着分开呢?搞得我跟豺狼虎豹似的。”相绮颂说到最后有小小的不满。
姜淮正再次蹲下,黑眸柔和地注视她,“想想,你高估了我的自制力。”
“很晚了。”他喑哑道,“我尽快洗漱好回来给你吹头发,嗯?”
相绮颂看到,男人眼底潜藏的欲念。
也对,她一个大美女摆在他面前,他要是能完全冷静,她就该哭了。
自恋版颂颂大小姐傲娇地说:“好叭,你快去快回。”
……
姜淮正的隐忍很有道理,相绮颂被吹着头发时,哈欠连天,沁出的眼泪打湿视线,感觉沾床必睡着。
这种情况,不适合再折腾。
但偏偏进了被窝,她越睡越清醒。
凌晨,相绮颂精神抖擞地睁着大眼睛,亢奋得莫名其妙。
或许是最困的那阵劲儿过了。
又或许是……想得太多。
先去了趟相家,又得知霜凝的父母多半瞒着她为她答应了门婚事。
霜凝的遭遇,相绮颂大致有所了解,私底下两个原生家庭一团糟的女孩子也说过知心话。
不过认识才半年,一个上司一个助理,边界感不能丢,她没问太多霜凝的隐私。
今晚那男的叫霜凝“陈招娣”,他不算叫错,迄今为止陈家人都那样叫她。
当初看见简历上的名字,相绮颂就明白了她在家里的处境。
接触之后又渐渐知道,霜凝本来考上一所三本,可是学费很贵,她父母不同意她读。
逼她退而求其次选了大专。
大专期间,他们催她兼职赚学费生活费,赚来的钱还要打三分之一到一半给她妈。
前几个月聚餐,相绮颂委婉提起自己改名的经历,霜凝吃惊地说,原来名字可以改啊。
后来她也去改了名,不再是“陈招娣”。
她父母不认,记得她改名后的第三天或第四天,她两眼红肿着来上班。
面对大家的关心,霜凝风轻云淡地笑说她昨晚看了本很虐的小说,哭得狠了。
实际上,是她坦白改名一事,被父母狠狠骂了一顿。
相绮颂很疑惑,有些人生孩子是为了什么呢。
作为父母,这些人是怎么看待自己孩子的?
做父母的能狠得下心伤害小孩,然而频繁受伤的小孩偏偏大多迟迟割舍不下父母。
我们歌颂父爱母爱有多伟大,不过对于某些孩子而言,它们是虚无缥缈的,是似乎生来就注定得不到的。
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相绮颂不理解,早八百年前她就该清楚父母不爱她。
但为什么会难过,为什么去了一趟相家,还会有情绪波动。
不争气。
好没出息。
明明,平日里没想到父母,她也过得好好的。
到底什么时候能彻底放下呢。
后背突然贴上来男人滚烫的胸膛,相绮颂一机灵,半回过头,感受到姜淮正像只大型犬,在她颈后蹭了蹭。
她愣了愣,从混乱压抑的思绪里抽身而出,翻个身,打量熟睡中的男人。
姜淮正五官深邃轮廓分明,微微皱眉,看起来非常凶。
好端端皱什么眉头。
在梦里开会呐?
相绮颂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脸。
谁知姜淮正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她作乱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嗯?这是醒了还是没醒?
紧跟着,他将她的手放在他胸口,自己的手则探进了……她的睡衣下摆。
(⊙_⊙)?
他是醒着的吧?对吧?
相绮颂仔细回想,她的确没好好留意过姜淮正睡着的状态。
不妨趁此机会做个详细观察。
保不齐就是姜木头的黑历史吼吼吼。
她得意地偷笑,凑近男人,对着他下巴吹气。
姜淮正右手毫无阻隔地贴合她的腰身,掌心高热,上下摩挲了会,换了位置。
相绮颂蓦地瞪大眼。
一股火气从后腰一路烧到脸颊。
呵,某人白天刚正凛然,禁欲冷淡,老天爷熄个灯,他就模样大变。
封印临时解除了是吧!
不规矩!
相绮颂脸蛋红红地拍他手背。
姜淮正蹙眉,胳膊一收,无意识地将妻子揽进怀里,“想想,不许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