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发霉的木板床上传来一声女子痛苦的呻吟。
孟苒苒是被冻醒的,依稀记得自己在回乡的公车上,由于雪天打滑,公车歪歪扭扭的在乡村的道路上行驶,前面是急转弯,公车司机来不及刹车,眼看就要冲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司机跳了车,她连安全带还没来的及解开,车就冲出去了。
孟苒苒心中一万个草泥马奔腾,就她活该嘎呗!
嘎是没嘎掉,穿越了!
“婶婶……”一个稚嫩的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哥哥,婶婶是不是死啦?”
“不会的!大哥,你觉得婶婶会醒吗?”男孩忧心的问站在最后面的男孩。
秦言洛沉默着没有回答,其实他也不知道。
这个婶婶是赵姨奶捡回来的。他们进村那天她躺在河边的雪地里,就剩一口气了,赵姨奶带回了家,请了大夫给救回来了。
后来,她的大伯家把这个女人卖给了他们家,十两银子,嚯,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赵姨奶竟然买下了,还给小叔叔做了媳妇。这个婶婶虽然人看着呆呆的,也不太精灵的样子。但是,照顾家里还是可以的,做事慢慢的,连走路也是慢慢的,不说话,也不笑。
赵姨奶已经离开半个月了,这个婶婶因为昨日在院子里滑倒后晕倒了,到现在也没有醒来。
雪很大,快到他们的腰部了,他们住在离村子很远的山脚下,出不去找大夫。
“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们的!”秦言洛保证道。他比侄子侄女虚大两岁,乌云城那么些恶劣的地方,他们都活下来了,今年也会的。
孟苒苒懵圈的撑起身子,右手碰到一具躯体,确切的说是一具冰冷的躯体,本来的模样看不出来了,脸上有两道长长的瘢痕蜿蜒的从额头到嘴角的两侧,颀长瘦弱的身体躺在床的里面。
孟苒苒害怕的甩开了破被子,连滚带爬跳下了床。
这怕不是鬼吧?上前叹了叹鼻息,还好,还活着。
“婶婶,婶婶……”
孟苒苒闻声,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的声音是眼前的小孩发出来的。
孟苒苒低头看向他们,瘦弱邋遢的三个孩子,小的估计四、五岁,后面的男孩估计要大两岁。
“婶婶,你醒了,太好了!”小女孩的嘴唇冻得发紫,却高兴的拉着孟苒苒的手。
“你还疼吗?”左边的男孩问,一身破衣服,唯独眼睛炯炯有神。
孟苒苒这时头疼的更明显了,一阵眩晕后又晕倒的在床边,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突然涌来。
原主叫孟小草,一个月前被孟家大伯卖给了秦家,给秦季尧做媳妇的,床上躺着的就是秦季尧。
要说这个秦季尧一家也是一个月前才来到大柳村的。当时已经下了小雪,秦季尧的小姨赵氏带着昏迷的秦季尧和三个孩子来到大柳村。
赵氏原名赵挽心,幼年时是大柳村猎户赵大牛的养女。后来被府城的爹娘找了回去。据说后来嫁来一个很有钱的人家,不知怎的,一个多月前又回来了。
赵大牛已经去世了,赵挽心塞了银子,村长勉强让他们住回了原来赵大牛的屋子。
原主也是可怜的,爹娘早逝,七岁就在大伯家生活。自此大伯家多了一个免费劳动力,吃的最差,穿的最少,干的活最多。
下雪天去河边洗衣服不小心滑到了河里,等人从河里爬上来时已经没了力气,晕倒在河边,幸亏被赵挽心救了回来。请了大夫,吃了药,命勉强救了回来。
后来原主大伯家找上门,要秦家负责,一番讨价还价,就这么的用十两银子被强卖给了秦家。
原主在秦家忙里忙外,赵挽心很满意。就在半个月前驾着家里唯一的马车出去了。把一家四口交给原主照顾,走时给她一个玉镯子,说这个玉镯子是原主的婆婆唯一的遗物。
秦家的情况应该很复杂,但是赵挽心没说,就让原主照顾这四个人,尽力就行,是好是坏都没事。尼玛,这是一个姨奶能说出的话吗?
孟苒苒短暂晕倒后又清醒过来,揉着头看向三个孩子,这么冷天却穿的这么单薄,一件破旧的棉袄,有些地方的芦花都钻出来了。
没错,就是芦花,不是棉花,北临国的棉花是很贵的,普通老百姓大都用芦花做棉袄。
后面的男孩的棉裤明显短了不少,露出冻的通红的脚踝。
“婶婶,你怎么啦?呜呜呜……”小女孩看着孟苒苒看着他们不动,伤心的哭了。
这个是她现在的侄女秦妤婉,和侄子秦玉珏是双生子。
“乖,不哭了!婶婶没事的!”孟苒苒尽量放软声音,但还是嘶哑难听,许是刚起没喝水的原因。
现实中的她可能已经死了吧,车子直接冲了下去,那么陡的斜坡,想想都觉的生存可能性渺茫。既然重活了一次,那就一定要好好活着。
“婶婶,喝水!”秦言洛转身从破旧的桌子上倒了一杯凉水过来,这孩子可真贴心!
孟苒苒道了谢后,就着缺口的碗喝了口,水可真凉,凉得牙酸,嘶!
“婶婶,我们好饿哦!”秦妤婉壮着胆子可怜兮兮的开口。比起冷,他们现在更饿。昨晚大哥哥煮了家里最后的一点糙米粥,全是水,根本没有几粒米。
孟苒苒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也饿了,肚子里空荡荡的。
“婶婶现在就去给你们做吃的,洛洛来给我帮忙,你们俩在这里陪着叔叔哦。”孟苒苒将破旧的棉被全部盖在秦季尧的身上,压好被角喊着秦言洛一起去灶房做饭。
孟苒苒打开木门,冷风立刻钻了进来,孟苒苒迅速关了房门。
放眼竹篱笆围起了院子里,全是白茫茫的一片,雪深约到了小腿,屋子右边还有一个小房子,是三个孩子平时睡觉的地方。
再右边就是茅草搭上去的厨房,都积了厚厚的雪,要赶紧扫掉才行,要不然容易倒塌。
灶房的破门没有关严,有些雪已经进了屋里,一进门是灶台,一口铁锅,一把砍刀竖靠在灶台旁。灶台下大约十几根柴火,最角落里有口大水缸,里面仅剩的一点水已经结冰了。旁边是一个破柜子,放了五个有点缺口的粗瓷碗和一些竹子做的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