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郁的古树,树叶被风吹得簌簌落下来。
余呦被盛星硬拉着来云林山,美其名曰是散心,实际上是她最近看上了一个小帅哥,但是心里又拿捏不准。
“余呦,呦呦!你会算命,帮我算算我的姻缘,我又再来云林山拜上一拜,我的姻缘不就稳了吗!”
余呦笑笑没有说话。
云林山香火一直很旺,其中求姻缘的人最多。
有许多寻求爱情的年轻人都会来到这里,向住持求上一支签文,以求遇见自己未来的缘分。
余呦其实看见了盛星未来的丈夫是谁,不止一位。
但是她不打算说,有些事情,要是都被预测完了,还有什么意思?
面前的榕树上挂着许多红色的木牌,随着风轻轻吹,玉石般相撞的清脆声便响起。
有些情侣为了乞求一生一世,便会将愿望和双方的名字都写在上面,以求得到云林山的祝福。
盛星眼睛亮了亮,拽着余呦的胳膊冲过去,“余呦!我们也挂吧?”
“你挂吧,你忘了我是谁?”余呦笑了笑,语气轻柔。
“也是。”盛星仔细想想,余呦也不需要这些,反倒是自己,现如今还是孤零零一人,现在不多拜一拜,万一以后孤独终老怎么办?
日光透过榕树叶洒下来,透过间隙碰撞的红牌,眼前似乎有一对男女。
男人嘴角叼着一支烟,眉眼散漫不羁,一身黑色的衬衫开了几个扣子,露出一小截白皙有力的胳膊来。
他身旁的女人一身白色的长裙,黑发柔顺地披下来,看向男人的眼神中仿佛都含着情意。
“呵。”余呦轻笑一声,漫不经心低收回视线。
原来这几日都没回半湖别墅的原因,就是因为有佳人作陪了啊。
她眼睫轻颤几下,随后又自嘲地笑了一声。
笑自己现在竟然都还对傅归南抱有期望。
"我靠!不是吧?"盛星刚刚把木牌挂上去,也看见了傅归南和余清欢。
她是知道余清欢的。
明明圈子里的人都在夸赞她是名媛典范,盛星却一眼就觉得这个女人装。
就是那种明明内心不是多么善良的人,却总要做出一副容忍大方的样子,
她跟别的男人私奔逃婚的时候,盛星还改变了对她的看法,以为她也算是勇敢。
结果,这才一年,她就灰溜溜地跑回来了,明明知道傅归南结婚了,却还是往上凑。
盛星有些担忧地看向余呦,问道:“你还好吧?”
“我能有什么事?傅归南能和他的白月光在一起,我应该祝福才对。”
她眉眼笑得柔和,一双眼跟水淌着一样,的确是看不出有多少受伤的意思。
“傅归南也太过分了——”盛星怒气冲冲地说,话还未说完,那一对男女已经走过来了这边。
傅归南一双桃花眼里没什么笑意,幽幽地朝余呦扫过来一眼。
余呦亦是平静地回视,眉眼弯弯。
余清欢没有见过自己这个妹妹,记忆中她很小的时候就被拐卖了,原本以为在那种乡下的地方长大,气质容貌都会极差,但是面前的女人一身简单的裤装,素面朝天,竟然清艳绝伦。
连她同她相比,都要逊上几分。
余清欢抬眸看向傅归南,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不安的心这才逐渐放下来。
还好,起码归南的心还在她这里就好。
“……妹妹?”余清欢试探着喊道。
“我没有姐姐。”余呦笑盈盈地,话语却是冷漠直接。
余清欢手紧紧地攥着裙角,竟有些委屈似的,“我知道是我们亏欠了你,可是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直接就割断我们之间的关系?”
盛星在旁边听得翻了个白眼。
自己逃婚,让从小被拐卖,就没过过多少天好日子的妹妹替自己替嫁,就这样的姐姐,也好意思一上来就攀感情?
余呦比自己想象当中的棘手,余清欢求救一般把眼神投向傅归南,“归南……”
“归南?叫得那么亲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傅氏财团的夫人呢。”盛星双手环胸,阴阳怪气道。
“盛星,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但我和归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难道因为他结婚了,我就要和他疏远了吗?”
余清欢的泪水说来就来,她说话的时候还隐约有些颤音,看上去当真是我见犹怜。
“你这茶言茶语还是没怎么变啊?”盛星还不了解面前这位是个什么货色?
盛星话一噎,期期艾艾地看向傅归南,指望他帮自己说话。
男人唇角勾着笑,修长的手指敲了敲烟灰,没开口为她说话。
余清欢脸色苍白一瞬,随后无声地继续哭着。
哭泣之间,她状似不经意地露出了手中的黄签。
那是云林山特有的姻缘签,但凡去求了签的人,都会得到一支写着签文的黄签。
傅归南裤袋里也隐隐约约露出一尖角的黄色。
余呦眼里逐渐露出讥诮的笑意。
这还没有离婚,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去求上了新的姻缘?
男人显然也注意到余呦的眼神了,他垂眸一看,发现了那抹黄色。
却只是轻笑一声,没有解释。
“归南,我心脏有些痛。”
察觉到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余清欢脸色苍白,捂着胸口,虚弱说道。
傅归南眉拧了一下,拿出手机,叫王助理开车过来。
他的眼神没有再落到余呦身上。
余呦也不留恋,转身就走。
眼角余光看见余清欢头靠在男人肩上,傅归南单手插兜,眉眼之间冷淡又凉薄,天生的薄情相。
盛星去求了签文。
上面的话不算好也不算坏,总归来说是有一线期待的。
盛星本想让余呦也去求,正好甩了傅归南那个渣男。
余呦摇摇头,拒绝了,“我虽然算命,但是我自己的命我从来都不知道,因此我也不会信旁人预测。”
依稀记得,很小的时候,师父好像给她算过。
但是一番话说下来文绉绉的,余呦也没怎么听懂。
就只记得两个字。
“缘薄”。
她低下头,笑了一声,这何尝不是她和傅归南的映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