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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戎夫妇离开后,江煦才装作若无其事地进门,心里还是有些憋闷的,但见她神情更是低沉,只好先调节气氛,说不是约好了三点,怎么还提前来呢,难不成在和他爸妈打他小报告,说他在厂里怎么猴子装大王。
  米悠乐没笑,站在原地盯着手机聊天界面发愣。
  江煦问:“谁发的信息?”
  “那家餐厅的老板。”
  江煦挑了挑眉毛坐下来,从抽屉里给自己找了瓶可乐出来,问:“什么消息,能让你这么惊讶,难不成给你表白,说一见钟情?”
  米悠乐愣愣地摇头,喃喃道:“他说,中午发现昨天那只猫突然死了。”
  ********走出江华厂,天空就开始飘起雪了,今年峦市的寒潮进的早,可是初雪比以往来的都晚。
  米悠乐没有撑伞,雪花飘落在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冷若冰霜的寒意,不知道是不是寒意刺骨,她感觉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抖起来,胳膊感觉酥酥麻麻的,指骨间隐隐作痛。
  她开始疯狂回忆,狂犬病发作的症状有没有四肢无力,她想上网百度,江煦却先一步抢过她的手机,反问道:“你别告诉我,专业的在你面前,你想百度?”
  米悠乐大脑像被炸弹袭击过后,一片荒芜,所有能够用来思考的神经系统都断了线。她挣扎着想给对面的人一些反应,哪怕就笑一下,可等睫毛上的落雪化了又凝成冰,她才开口说:“拜托先不要告诉老米。”
  她往前走了两步,又发觉自己走错了方向,调过头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大门对面有一个传达室,白山正在给大家分发新品,见她在门口中气十足地喊她名字,一路小跑出来,笑意盈盈地问她最近怎么很少来厂里,又塞给她两盒糕点,是她偏爱的抹茶味。
  看出她心情低落,安慰道:“小米啊,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别担心啊。”
  米悠乐努力弯起嘴角,因为太过使劲上下牙齿互相摩擦得吱吱作响,她猛地点头,转过身,热气腾腾的眼泪连着线滑落,身体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温度。
  这两天哭的太多,但证明她起码还活着。
  江煦始终站在她身后一米远的地方,她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面包羽绒服,头发散在背后,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只不过他低下头,才看见她双手成全,骨节泛白,指尖已经深深地嵌入掌心。
  这下,他脑袋也空了。
  虽然他的科学逻辑笃定被感染几率小到万分之一,可是万分之一几率也让他不寒而栗,走到停车场,米悠乐拿着手机捣鼓了半天都没能打开小电驴,江煦绕到她面前,慢慢开口。
  “下雪了,我送你吧。”
  米悠乐深吸了口气,天气太冷想着泪痕干的也快,飞快地用手指在脸上擦了一瞬,昂起头笑着说:“别担心,昨晚我去打疫苗了,没想到吧。”
  面对米悠乐眼里的惊慌,江煦明白自己必须镇定下来,他深吸了口气,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别怕,有我。”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一发不可收拾,她向来是什么都不怕的狮子王,而现在她只是无声地落泪,连哽咽声都没有,每一滴泪都仿佛砸在了江煦的心上。
  他想都没想就伸过手把她揽进了怀里,米悠乐挣扎了两下就放弃了,他高了她快一头,脸刚好可以埋进他的肩膀,她没有伸手回抱他,只是呆呆地站在,随他把自己抱紧。
  这一个拥抱好像隔了很多年,让米悠乐的心里像有一块空白的地方被填充了起来,觉得踏实也觉得安全。
  等她哭够了,脑袋也离开了江煦的肩膀,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黑色羊绒大衣上被眼泪打湿的那一片,脑子突然抛锚问道:“羊绒大衣,是不是不能水洗?”
  她声音闷闷的,江煦却听清了。
  他忍俊不禁,只觉得她脑回路可爱,手还没离开她的腰,像哄小孩一样声音低低地说:“走吧,我先陪你去趟医院。”
  空气大概凝滞了有两三秒,米悠乐迅速往后撤了一步,然后想也不想地凶他:“我可告诉,今天的事你要是说出去,我就灭你的口。”
  江煦面不改色地逗她:“你指的是,趴在我身上嗡嗡得哭,还是我抱你的事情。”
  米悠乐恶狠狠地说:“这是一件事。”
  江煦故意:“那是你先哭的,还是我先抱你,你还记得吗?”
  米悠乐很是警惕地回答:“好像是我先哭的。”
  江煦睁大眼睛表情故作惊讶地同时往后退,伸出食指指着她语气夸张道:“啧啧啧,那就是你装哭卖惨博同情,想占我便宜啊,耍流氓啊。”
  米悠乐被他做作浮夸的演技气笑了,暂时忘记了关于狂犬病这个可怕的事情,走到小 MINI 旁边,冲他喊:“笑屁啊,不是要去医院吗?”
  可能是太久没哭了,这才哭了不到五分钟,米悠乐就累得有些恍惚了,她靠着副驾驶的头枕迷迷糊糊地睡了起来,还做了一个梦。
  这是她从小到大会重复做的一个梦,她在公园里追着一个红色的气球,就一直一直绕着公园跑,跑到拿着气球的小孩张开手把气球放掉了,她抬起头眼光追着气球往天上看,才发现天空已经黑透了,一点光亮都看不见,等她再回头,四下无人,连风声听着都像鬼片。
  她小时候多少次从梦里吓醒,钻到妈妈的怀里哭,她妈妈永远都只告诉她一个结论,气球在别人手上,你是永远都不可能真的得到,你要变得足够优秀,手里要有很多的气球。
  不一样的是,她这次梦里见到了手上拿气球的人,是她妈妈。
  她再醒来的时候,羽绒服的毛毛领都被眼泪打湿了。江煦始终目视前方,装做什么都没有看见,当作聋了什么也听不见。他没想到米悠乐会因为害怕连夜去打疫苗,会因为害怕而哭的不能自已,会在梦里偷偷想妈妈。
  米悠乐把车窗放下来,刺骨的冷风吹了进来,让她头脑清晰了很多。
  快到医院的时候,江煦的车速就变慢了,到了停车场,江煦停了车,但没下车,对副驾驶说:“你别紧张。”
  米悠乐一笑:“咱俩谁更紧张?”
  江煦再次确认:“你真的昨天晚上来打疫苗了?”
  米悠乐不理他了,她今天已经哭够了,攒成了小河的眼泪已经重新给她了力量,就像曾经每一次和绝望狭路相逢,总是偷偷躲起来哭一哭,天亮了,又能披甲上阵了。
  只不过这次不一样,真正的生死攸关。不过幸好,她回头一看,江煦这个傻子也在。
  下午的当班医生,还是昨晚的值班医生,看见米悠乐以为她是不想打剩下的四针狂犬疫苗,体谅她欲言又止的为难,就先帮她开口了。
  “你是要退剩下的针吗?可以退,但是狂犬病潜伏期最长三个月,而且不一定打了就能起效,你要决定了,在这边签个承诺书就行。”
  米悠乐的腿软了软,摸过把椅子坐了下来,说:“是这样,昨天挠我那只猫,今天忽然死了,但是周边的人担心有传染病,就烧了。”
  医生眉头紧皱,他看起来从业不久,估计没遇见过这类棘手的病例,就说你稍等下,让我打个电话问下情况。
  不一会儿,门诊室里浩浩荡荡进来了五六个医生,把米悠乐圈了个水泄不通,吓了她一个激灵,江煦站在她后面,手按在她肩膀上,弯下腰附在耳旁低声解释:“别慌,就是没见过,来学习学习,我们常干。”
  米悠乐被耳边热气搔的痒痒,听他这么一说,侧过头瞪他:“你是看,我是被看,这能一回事吗?”
  几个医生东一句西一句地问,年龄最大的花白胡子医生得出结论,目前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
  米悠乐很不满意他的结论:“什么叫目前。”
  年轻医生解释:“就是目前没事。”
  米悠乐追问:“目前没事,就是之后有可能有事。”
  大肚子医生解释的更通俗易懂,也更惊心动魄一些,他说:“就是你目前没有狂犬指征,但是这个病潜伏期长,你也不确定那只猫是不是狂犬去世。”
  米悠乐冷笑一声,就不该来医院。
  江煦慢条斯理地说:“我也查了一下,峦市已经有四五年没有出现过狂犬病的病例了。而且,那只小猫不过两三个月,如果感染了狂犬病毒,这么小的猫一定很快发病,可悠乐摸她之前还是很温顺的样子。更何况,狂犬病毒活性极差,除非它舔爪子后立刻抓伤她,否则这个病毒没办法传播。”
  花白胡子医生笑:“你很专业嘛,说的不错。”
  江煦问:“我记得狂犬病毒可以做血清检测,现在可以做吗?”
  花白胡子医生回答:“当然,必须要做检测,但是,你应该也知道,潜伏期很难检查出来。”
  米悠乐问:“我现在应该没发病吧。”
  江煦拍了拍她肩膀,用食指挠了挠她紧绷的下颚线:“你以后也不会发病,信我,专业的。”
  年轻医生问:“你男朋友是?同行?”
  “不是,我研究动物的。”
  “你研究动物的,让你女朋友去逗野猫,还让她大晚上一个人来打针,昨天这姑娘和我们小护士聊完,一个眼泪汪汪,一个像打了鸡血。”
  米悠乐尴尬一笑,看向江煦说:“我发誓,我是那个打了鸡血的。”
  嗨呀 又没有澄清绯闻哈哈哈哈哈 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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