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人打算再次挪用宋府私产的消息,当晚,宋初语便知道了始末。
宋武低垂着头,有些气恼:“小姐,她是打着你的嫁妆让宋管事挪用的,这么多年,她用这个理由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若不是这次私下和小姐联系了,我们还以为……”
剩下的话,宋武自己吞了下去。
宋初语好笑道:“以为我被养成了嚣张跋扈且眼皮子极浅的样子,所以内心觉得这样的我,无法继承宋家的私产,默认了由姑母一人全掌控。”
宋武没有否认,只惭愧道:“是我等愚钝,被一介外人蒙骗,现在想来,宋府管家几次三番想要接近我等,应当是察觉出来什么了,只不过……”
宋初语听到这,才想起来了,是tຊ了,自己被限制了自由,没法和宋府这些旧人接触,但宋伯不一样,他是有机会接触这些人的。
“当时我们还很信任姓沈的,她说宋管家监守自盗,偷拿了宋府许多好东西,后来也被我们证实了,所以我等不愿再和他来往。”
宋初语揉了揉眉心,再次将一连串的事情串联了起来。
所以,宋伯自以为自己私下藏的一点东西,实际是姑母故意放水,为的就是特意栽赃到他身上的把戏而已。
想到上辈子,宋伯为了这点东西,不敢吃不敢用,看在姑母眼里一定觉得可笑吧。
只是这辈子,姑母一定想不到,自己竟然从宋伯那里得知了这么大的一个秘密。
宋初语叹了口气,将宋伯送与她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
“你们说的,应该是这些东西吧,宋伯没有监守自盗,他只是知道了姑母的野心,想要为我留下最后一点东西傍身罢了。”
宋武看见了当初丢失的那些东西,面容越发羞愧:
“是我等冤枉宋管家了,我们太蠢了。”
“不是你们蠢,因为宋伯本就知道姑母的身世,对她有防备正常,你们不知道,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自然很难能识别出来。”
不管宋初语怎么说,宋武依旧耷拉着脑袋。
他自诩对宋府忠心,却让歹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差点将宋府几百年的资产掏空,他对不起宋家对他的培养。
如今他能做的,就是要帮助小姐早日将被歹人蚕食的宋家资源,一点一点的拿回来。
“那小姐,接下来该怎么做,要不要答应她的要求?”
宋初语知道,这其实是有些冒险的,虽然已经做了打算,要将沈文惠的嫁妆全部替换下来。
但姑母韬光养晦这么多年,手下的人也绝不是吃素的。
宋武已经给过她答复,不过六成的成功概率。
继续答应,只会加重风险。
但宋初语捏了捏眉心,没有沉思多久,便问道:
“以前,她将帽子扣在我身上时,你们是怎么做的?”
宋武羞愧道:“虽然当时私心里觉得小姐不懂事,但以为宋府就你们二人,自然是能满足想方设法满足了。”
太傅对他们那般好,给了他们一个容身之所,他的亲生女儿只是提一些要求,自然不会拒绝。
“那这次,还是按以前行事办。”
宋初语为了宋府被侵占的另一半资源,只能选择不惊扰姑母。
“是。”
宋武离开后,宋初语坐在榻上沉思了许久。
表姐的婚事既然提前了,以沈家人的作风,自己的婚事应该也不久就要办了。
姑母一向厌恶自己,觉得自己晦气,绝不愿自己在沈家多待。
还有沈文惠,她巴不得自己早点嫁入侯府吃苦头,好看自己笑话,或者继续秀她的优越感呢。
就算姑母没想到这层,表姐也会游说姑母让自己早点踏入狼窝的。
只可惜,沈家人不知道,嫁入侯府只会是她的救赎,于她来说,真正的狼窝是他们沈家。
宋初语想的没错,不过才第二日,沈夫人便派了人去侯府,扬言婚事要提前。
武信侯府如今没有主母,是秦夜乔这个妾室在主事。
丫鬟汇报消息时,她正看着兵书,纹丝不动。
丫鬟见状,小心翼翼打抱不平道:
“夫人,这沈家不过五品小官,竟然这般张狂,什么婚事她们想要提前便提前了,还有,哪有女方家一而再再而三要求婚事提前的,这家的女儿是嫁不出去,怕没人要了吗,赶着要上我们武信侯府的大门?”
“你和她同为女性,何必对她有如此大的恶意?”
秦夜乔放下兵书,清冷地视线扫过一脸不甘的丫鬟。
丫鬟低头,却还是小声道:
“奴婢就是瞧不惯她还未嫁进门,就十分张狂的样子,还敢挑衅夫人,也不看看自己是哪根葱,真当这侯府和他们小门小户的家一样没有规矩吗?”
秦夜乔视线再次转冷道:“这个事,我不是已经说了,莫要多言吗,区区一个小姑娘,难不成我秦夜乔还不能容人,下次切莫再提此事了。”
“是。”
丫鬟应声后,又悄悄抬起头道:
“那这婚事提前这事,我们侯府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秦夜乔冷笑道:“这门婚事既然是老太君做主要的,自然是去寻问老太君去,一切有她做主,还有,也告知府里二公子一声,是他未过门的新婚妻子想要早点嫁进侯府,可不是我这个恶人后娘在后面出阴招,免得什么脏的污的都泼到本夫人身上,去吧,这些事本夫人不会再管。”
“是。”
丫鬟退下后,秦夜乔再次翻看起兵书,不再理会任何事务。
等丫鬟将这消息告知侯府老太君身边的人后,身边的嬷嬷又传给了老太君。
老太君先是一愣,随后多问了句:
“沈家可说明原因是为何?”
嬷嬷低垂着眉,如实汇报道:
“表面上是说,沈家想要侄女和亲女儿同一天办喜事,但是府里的人悄悄打听了一番,好像是这沈家夫人嫌弃这侄女晦气,听说沈家老爷前些日子吃了瓜落,被圣上下了面子,沈家夫人觉得这侄女命硬,心里瘆得慌,便想早点将她嫁出去。”
嬷嬷说完,便屏着呼吸,心下觉得这门婚事只怕玄了。
老太君平日最信这些,恰巧府里这些年乌烟瘴气的,像是触了什么霉头一般,一直往下走。
虽说这些话,八成是那看不惯侄女的沈夫人故意透露给侯府的,但任是谁听了,心里能不犯几声嘀咕。
再说这宋小姐,命格看上去也实在硬了些。
老太君原本很钟意这门婚事,这下只怕也要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