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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阴沉着脸坐了片刻。
  等不到墨行渊说话,最终也只能悻悻地拂袖而去。
  她走以后,陆晚凝才回到屋内,将墨行渊包扎好的伤口拆开检查。
  短短一夜过去,这两条腿那可怕的青紫色已然消下去了许多。
  只是伤口仍然看着吓人,且有些感染发炎的迹象,因此仍然肿胀。
  陆晚音道,“昨日的余毒清的不错,待我将解药配好给殿下服下,就能彻底将毒解了。只是这腿上腐坏的肉,到时还需做个手术切除让它重新长好。”
  其实不用她说,墨行渊自己也能知道。
  往日他要耗费大半的内力,才能将毒压制在腿上。
  今日一觉醒来,却已经几乎用不着压制毒性了。
  知道身上残留的毒素已经少了许多,墨行渊心情也好上不少。
  他对陆晚凝更加好奇起来,“既然毒已经解了,剩下这点小伤,用些寻常白药也能好。你医术如此高明,为何会嫁入王府来?”
  陆晚凝无所谓道,“家里妹妹不肯嫁,便换了我呗。”
  辰阳侯府的事,陆晚凝也只是从记忆中了解。
  墨行渊提起,她倒是想起,侯府还有两个拖油瓶没带过来。
  就当是占了原主身子的报答,她向墨行渊问道,“我娘亲和弟弟还在辰阳侯府,我嫁过来了,恐怕她们日子不好过,能不能接她们到你这王府来?”
  墨行渊眉头一挑,凉薄的唇边带着几分笑意。
  “你方才也看见了,我这王府随时倾覆。她们在辰阳侯府,顶多受些冷落,却是性命无虞,到了我这里……可就不一定了。你还想接他们过来?”
  若是肯将家人接到他府上,也算是共患难了。
  这女人……就不怕么?
  他瞧着陆晚凝,眸子里也不知是期待,还是猜忌。
  但这些对陆晚凝来说,却并不十分重要。
  她甚至不假思索,“有我在,你想死也不容易。至tຊ于你要是真死了,那我就带着娘亲和弟弟跑路呗。”
  墨行渊笑了,倒是这一段时间来,难得露出的真诚笑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又能跑到哪里去?”
  他摇摇头,“既然要回去接人,你去书房找管家,带上良山吧。”
  他说着,扔过来一枚佩玉。
  陆晚凝瞥了一眼,是上好的羊脂玉,龙形。
  看来是他随身的东西。
  她问,“良山是什么人?”
  墨行渊似乎有些累了,躺到枕头上道,“我的暗卫。你去与管家说,他自会现身。”
  陆晚凝可不跟他客气,答应了一声,便离开了卧房。
  门口的羽林卫见她出来,也并不拦着。
  只是陆晚凝听得见,她出来之后,便有人悄然离开,或许是去送信的。
  想不到摄政王府的防卫和眼线,竟然森严到这个地步。
  她自己的内力恢复之前,还是得稍微低调些才是。
  一路边走边问,陆晚凝很快找到了书房。
  说是书房,其实算得上是一座独立的院子。
  她才刚刚靠近院门,已然觉得数道凌厉且带着杀气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为了防止被误伤,陆晚凝赶紧将手上的玉佩掏出来,对着空气挥了两下。
  “殿下让我来找良山的。”
  正在梁上看着她的良山也是心中一惊。
  他们都是墨行渊用惯的暗卫,极擅长伪装。这么一个小姑娘,根本没见任何人,却仿佛能察觉到他们的注意?
  良山一个飞身,像燕子一般从梁上落了下来。
  “我就是,姑娘有何吩咐?”
  陆晚凝上下扫了他两眼,虽然穿着宽松,但那衣料底下的身形修长有力,显然不是等闲之辈。
  陆晚凝好奇地问,“你不问我来干什么?”
  良山一笑,“姑娘手中拿着的,乃是殿下的盘龙令佩,见玉如见人,便是让属下立刻自尽,也绝无片刻犹豫。”
  这倒是与陆晚凝猜的有些出入。
  她还以为只是个令牌什么的,这等能号称见令如见人的东西,在任何组织中,权力都是很大的。
  没想到墨行渊随手就扔给她了。
  陆晚凝将玉佩收进怀里,这才道,“那好,我是昨日刚过门的摄政王妃,现在要去辰阳侯府,接我娘亲和弟弟到王府来住。你随我一起去。”
  良山一拱手答,“是。”
  “好,那你去备马。”
  良山一点头,又要答应,却忽然一愣,“嗯?不是马车?”
  陆晚凝理所当然地答,“马车太麻烦,爬上爬下的,脚程又慢。我还赶着回来呢。”
  良山若有所思地去了,片刻牵回来两匹高头骏马。
  看着陆晚凝身段小小,还有些无奈。
  “王妃,咱们王府的马都是战马,没有小些的,您……”
  话没说完,陆晚凝一个纵身,已然翻上马背坐好了。
  动作潇洒干脆,行云流水。
  看来压根用不着他操心。
  “……”
  这新王妃,好像……不太寻常啊……
  良山闭了嘴,再没多说一句话,也跟着上了马。
  陆晚凝纵马在前,良山落后她半个身位,向着辰阳侯府一路疾驰而去。
  不多时,两人便已停在了侯府门前。
  门房老远已经看见了陆晚凝,心中也是十分惊骇。
  陆晚凝自打昨天被送进王府,一直在忙忙碌碌,连身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此刻却是一身鲜红嫁衣,踏马而归。
  看这架势,难不成是摄政王不满意,将她退货回来了?
  新婚妇人被夫家退货,这可是要命的大事!
  “你……你,你站住!”
  看门的小厮断然不敢让她就这么冲进去,大喊着将陆晚凝拦在了门外。
  陆晚凝一勒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停在小厮身前。
  她立在马上,居高临下地问,“怎么,我昨日才嫁出去,今日就不认得了?”
  也不知怎么,那小厮就是觉得,平日里任人随意欺凌的陆晚凝好像换了个人一般。
  不仅身姿矫健,而且还盛气凌人。
  但再怎么样,也只是个不得宠的小姐罢了!
  如今的辰阳侯府,早就是沈姨娘的天下。
  小厮思索了不过片刻,便挺直了腰杆,“小姐已然出嫁,按规矩,今日该在摄政王府上侍奉,岂能随意回来?还不快快离去,免得老爷怪罪。”
  他这话说的,倒好像在教训陆晚凝一般。
  堂堂侯府嫡女,竟然是个连门房小厮都敢随意训斥的!
  一时,连街面上路过的百姓,都驻足围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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