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群装也装出悲痛的人里，褚衍启的存在格外显眼。
“这家伙……”我飘过去，想要近距离看清他的表情。
但当我靠近时，褚衍启突然转过头，一双眼睛仿佛能直视我的存在！
那一瞬间，我好像被钉在了空中，动弹不得！
我被吓得连忙飘回去，藏进了灵堂的帷幕之后。
我的心里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恐惧和困惑，“我不是已经变成灵魂吗，他怎么可能看得到我？”
就在这时，顾靳琛的声音吸引了我混乱的思绪。
他抚摸着棺椁，俊朗的面容上带着悔恨，“栀晴，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没能相信你、没有保护好你……”
我静静看着他，最终出口的只是一句苦笑。
我轻声道：“……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或许是曾经的习惯在作祟，我下意识想要拭去顾靳琛眼角的泪珠，可我伸出的手却透过了他的脸颊。
见状，我不由得一僵。
“我怎么忘了，我已经死了……”我张了张嘴，最终沉默下去。
就在我僵在原地的时候，我父母带着保镖气势汹汹地把顾靳琛从我的棺椁上拽起。
顾靳琛被拽着领子，睁大了眼睛：“你们做什么！”
“唉，亲家！亲家你们这是做什么！”顾靳琛的父母见状过来，想要打圆场。
我父亲一声冷笑：“做什么？你们很快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随着父亲一个手势，顾靳琛便被赶出了我的灵堂！
前来参加葬礼的宾客们看着这一幕，面面相觑，都不出声。
在场众人或多或少都知道方顾两家的爱恨情仇。
“我家栀晴从来不欠你顾靳琛的！”2
我母亲双臂环抱，冷声道：“既然顾大少看不上我们女儿，那也不必留在这里了！”
顾靳琛急忙解释：“不是这样的，我和栀晴退婚只是……”
我轻声接话：“……只是要娶沈嘉宁罢了。”
想到自己先前所作所为，顾靳琛一下子卡了壳。
母亲很厌烦地“哼”了一声。
见我父母要回去，顾靳琛也想追着回到我的灵堂。
可是他却被保镖拦在外面。
“放我进去！”
“放我……”
顾靳琛被架远。
父母强装着冷酷，但双目早已经通红。
我在其中看到了疲惫与恨意。
华灯初上。
一铲铲黄土盖在棺木上，我看着自己存在的痕迹被泥土淹没，心中升起一丝怅然。
“我的女儿……”
母亲红着眼睛想要上前，却被父亲紧紧握住了手。
这位从回国后就一直强撑着的女人终于忍不住，扑在父亲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心口好似漏了风，又冷又痛。
我忍不住喊道：“爸爸、妈妈，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啊！”
但二人无动于衷，我的声音在这个世界中如同不存在。
汽车载着他们离去，我追了几步，复又停了下来。
我已经死了，追上去又能怎样呢？
但我没有想到的是，在我父母离开后，顾靳琛从漆黑的夜幕后面走了出来。
看见他，我有些茫然，“顾靳琛，你来做什么？”
男人一张英俊的脸已经上带了些乌青和红肿，似乎是先前被架走时弄伤的。
顾靳琛低头看着我的坟墓，默然无声，像是一座没有温度的石像。
“抱歉……”
“栀晴，你听见我说话了吗？”顾靳琛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他坐在我的坟前，一片憔悴和失落。
他抱着我的墓碑，低声哭泣，零落的泪水淋湿了冰冷的石碑。
“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先走呢？栀晴，你为什么要用那样的方式来安慰我……”
我咬着下唇，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我还活着时，他从来只想着沈嘉宁。
直到我死了，顾靳琛才想起我来……
他在我的墓碑前坐了一夜。
直至天光乍亮，看到待在我墓前的人的我父母脸上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顾靳琛，你还敢来这里！”
看到我的父母，顾靳琛脸色一白。
居高临下对着他的眼睛，我母亲的脸上露出了凶狠的冷意：“出了这样的事，方顾两家的合作也不用继续了。”
“日后我们两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