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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冬素喜的眉眼弯弯,把接下来七天凌墨萧的药给了刘管家,又教厨子几道新菜式,看到甲十八过来,忙把东西装车启程。
  凌府的车是马车,比驴车又快又平稳,坐这样的车才是享受。
  甲十八一路情绪都不高,想来也是,人家在凌府吃的好住的好,去了沈家,吃的是粗茶淡饭,睡的是草窝。
  连沈冬素都同情他:“你没跟甲统领说换个人啊?出差这种苦活,也不能净让你一人干啊?”
  甲十八不理她,从瓜果筐里挑个带刺的黄瓜,拿衣襟一擦就咔嚓啃了起来。
  边啃边问:“你给爷拔过毒了?”
  沈冬素点头:“昨晚就拔了,他半夜突然发病……”
  她一句话没说完,甲十八一扫忧郁,黄瓜也不嚼了,一下子窜到沈冬素面前,瞪大眼睛问:
  “怎么样?爷突然发病,影响拔毒吗?爷情况如何了?”
  沈冬素举着手:“停!你家主子很好,昨晚治疗很顺利!你不必忧心。”
  甲十八又退回去坐好,后怕地道:“那好了!我昨晚真不该回营地,应该留在府上的。”
  他突然直视沈冬素,眼神中有不解也有期待:“沈姑娘,你到底为什么非要回沈家?
  如果你愿意留在凌府,我可以帮你家盖房子、耕田地。”
  沈冬素轻笑着摇头:“你帮得了一时,又帮不了一世,我家的难关,还得我一家人同心度过才行啊!”
  我当然有非回不可的理由,只是不能告诉你们而已!
  到沈家庄河堤处的时候,还没过午,沈冬素看着厨子装的吃食,两顿都吃不完,也不用特地给仲阳留了。
  车马上不了河堤,所有东西把两竹筐装的满满当当,还有剩下的挂在甲十八手臂上。
  还没下河堤,小黑狗边叫边摇尾巴来接她,沈冬素笑着把小黑狗抱起来:
  “一会分你口肉吃!”
  说话间,她看到长的粗眉大嘴的大表哥余大鱼,从牛棚里出来,满脸欢喜地跑来迎她。
  接过她的背筐,看一眼里面的吃食,即喜又忧:
  “梨糖卖了这么多钱吗?不过你买这么多吃食,四姨会骂你的。”
  沈冬素笑问:“大鱼哥你今天怎么来了?刚好午饭有肉吃。”
  大鱼吞吞吐吐,快到门前时拉她一把道:“冬素,你回家可别生气,四姨父怕你会恼,一直哀声叹气的。”
  沈冬素一愣:“我恼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大鱼不知她昨晚不在家,今天一来听说她去卖梨糖,还以为是一大早去的。
  两条毛毛虫一样粗的浓眉皱起来道:“你奶昨天来闹事,你不知道啊?”
  沈冬素一听急忙往家里冲,见沈父和蒋氏完好,脸上并没有伤,这才放心。
  只是沈父看她的眼神有些躲闪,而蒋氏则带着埋怨。
  蒋氏的态度沈冬素早就习惯了,反正这个家发生任何不好的事,她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怨,坏事都是她这个天煞女引来的。
  沈冬素左右一看,家里并没少什么,急道:“发生什么事了?二房又来闹什么?又要银子?”
  蒋氏摇头:“要河边地。”
  “你们给了?地是当着村长的面分的,他们还反悔?”沈冬素对二房的厚脸皮有了新的认知。
  “你奶拿根麻绳吊在门口的树上,说不给河边地,她就吊死在咱家门口。
  让你爹一辈子背着逼死母亲的恶名,让你哥和你弟也抬不起头做人。
  全村人都来看,她又是哭又是闹,王金花抱着大肚子说咱们一家不给他们留活路。
  我能怎么办?你和仲阳都不在家,我又怕他们打你爹,只能托人去请村长……”
  还没说完,蒋氏就呜呜地哭了起来。余大鱼怒火中烧:
  “哪天真该把沈大志捶死!
  他就会缩在后面,让老娘媳妇出来打滚闹事。”
  沈父轻叹一声,小心翼翼地对沈冬素道:
  “这回村长把里正也请来了,只是把河边地换成山坡地,田还是原样平分。
  里正做主,把山坡地旁边的十亩无主荒地也归咱家。
  以后他们再来闹,咱见官也有理。
  冬素莫恼,这回换了地,咱两家真的两清了。”
  沈冬素彻底对这两口子无语了,人家打滚撒泼,你们就愿意换地。
  明个盖好了新房子,人家来打滚撒泼要住进来,你怎么办?
  这就是她非要回来的原因,这两口子男的没脾气重血亲,女的窝里横耳根子软。
  真让这两口子当家做主,她挣再多银子也不够旁人来浑去的。
  沈父像是看出她的担忧,忙道:“你爷让人带了信,最多三、五天就能回来。
  你爷一回来,朱氏就不敢这么张狂了。”
  沈冬素垂眸压制住心中的火气,咬牙道:“你们确定没有下一次?
  我可不想辛辛苦苦置下家私,就这样被二房要去。”
  不待蒋氏发怒,沈父忙道:“不会有再一次了!下回他们再敢来混,我一头撞死到二房门口。”
  蒋氏急道:“要死也是我去死!当家的你可不能有事啊。”
  沈冬素吓一跳,这两口怎么又硬气起来了?
  忙道:“这到不必!事已至此,生气也无用。吃了饭我和大鱼哥去看看山坡地,到底荒成什么样,二房死都不愿意要。”
  蒋氏气道:“上回明明是沈大志非要山坡地,要了去挖宝,这宝没挖到,又非得要回去。”
  她想到一点,忙问沈父:“万一咱们挖到宝,二房来要怎么办?”
  瞬间把沈冬素逗笑了,宝物的事就是仲阳给二房挖的坑。
  虽然现在没坑来河边地,但坑得二房平分水田,又丢了大人,还让村长把荒地归到沈父名下,也算大功告成。
  “宝物的事不必再提,这地方根本不可能有宝!真有也是咱们种出来的,而不是地里埋的。”
  看到甲十八背回来的东西,全家一扫之前的郁闷,蒋氏像看宝贝一样,看着那白米,恨不得一粒粒数一数。
  这也难怪,沈家水田虽然也种稻,但种的是普通粘米,交了粮税剩下的自家吃,也是碾的碎碎的,逢年过节才舍得吃。
  像这样的长梗米,只有在米粮店见过,可那价格,普通农户问都不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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