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易箫瞬间就呆愣住了。
就连拿刀的手都有些不稳。
看着他的模样,宋明月心里却并不觉得痛快。
“你说什么?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易箫眼睛死死的盯着宋明月,眼里全是震惊和迷茫。
他的兄长死了,这怎么可能?
陛下明明之前还和他保证过,只要他安安心心的帮陛下铲除所有暗处危机,他就能够保孟家官途顺遂!
可是他名义上的嫂嫂现在却红着眼睛告诉他,兄长死了?
这怎么可能?他不信!
他的兄长,明明应该官运亨通,一路高升。
他的兄长,明明应该扶摇直上九万里,做千古留名的大忠臣!
易箫几乎是红着眼睛:“你撒谎!你在骗我,是不是?”
宋明月看着他,就像看到了,刚知道孟星檀死讯的她自己。
她试图露出一份柔和的神色。
“你可以不信我说的所有话,但是那些都是事实!”
宋明月忍住心头酸涩,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半晌之后,易箫收了手中的刀。
“我需要知道真相,告诉我。”
宋明月垂眸,缓缓从他身边走出去,关上了茶楼的大门。
今天的生意怕是做不成了。
“你常年呆在边塞,所以对你兄长的所有事都一概不知吗?”
她叹了口气。
“也罢,我就把前段日子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一柱tຊ香后,宋明月告知了易箫所有的事情经过。
当她说出萧宸泽因为诬陷而被萧宸泽赐死的时候,易箫捏碎了手里的一个茶杯。
“这些事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到底是为什么!”
他眼神里流露出痛苦和迷茫,也几乎是声音低哑,字字泣血。
宋明月只是沉默,她何尝不是易箫此时此刻的心情?
这世间千变万化,有些人上一秒或许还在微笑,下一秒就会和他天人永隔。
好歹和孟星檀做了夫妻,那些难过和悲伤,也确实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直到她知晓孟星檀死讯的那一天,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心很冷。
可是萧宸泽的心比她更冷,是一块又冷又硬的石头。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逃离他呢?”
她像是在对着易箫说,又像是在告诫自己。
“从前保家卫国是我的荣耀,我的骄傲,我的信仰,可后来我才发现,我拼死守护的,为之奋斗的,我视为信仰的国家,是囚禁我和家族的牢笼。”
“当我被他剥离了穿铠甲上战场的资格的时候,或许他就已经没有了我为之守护的理由。”
易箫怔愣的看着她,似乎今天才认识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宋明月。
“你不甘心吗?”
甘心?她有资格谈甘心吗?
或者说,甘不甘心有用吗?
宋明月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没有说话。
视线随即落在他手里的刀上,眼神里多了几丝艳羡。
易箫还能提刀,他还能感知人间冷暖。
可是自己已经做不到了。
“官场毕竟不如战场,虚以委蛇勾心斗角颇多。”
“我做梦都想回到和兄长打马长街的时候。”
那时候年纪小,不知家破人亡是何种滋味。
所以她会对着萧宸泽说:“我会保护国家和你。”
那是她年少时难得的好时光。
可惜,回忆里满目疮痍,所以回忆只能是回忆。
再也回不去。
“我早就怀疑你……应该是遵循他的命令来监视我,你要是晚一点告诉我,或许我还不会意外,我在边塞才感受到了久违的自由,我是不愿回去的。”
说着这话,宋明月畅快地笑了起来。
“我不知道你们的联系方式是怎么样,如果你要见我的话原数奉告给他,那你就告诉他……”
“前世已如烟,回首已百年。”
她漫不经心的给自己斟了一壶茶,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如今,边塞不太平,他也不应该拘泥于这些儿女情长,身为一国之主,理应派人平定战乱,带着百姓安居乐业。”
“我和他,早就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了。”
她话音刚落,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你真是这样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