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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儿,锦儿……救救我!”
  李洪烨顶着腚上刀一点点往盛锦簇身边蠕动。
  “锦儿,纵然方才我硬闯国师府,也是因为爱你心切,想同国师说清楚,好让我接你回去,我的好锦儿,快些救救我。”
  此刻,李洪烨输得彻底,却想以自己的伤向盛锦簇博去一份同情,换取自己的平安。
  只是,他真当盛锦簇傻吗?
  盛锦簇面色冷冽,看李洪烨的眼神如同看尸体。
  如果可以,真希望那一刀可以刺穿李洪烨的脑袋,直接将他砍死。
  李洪烨见盛锦簇迟迟没有动静,也恼得厉害。
  【蠢胖到底怎么回事儿?我都伤成这样了,她竟然无动于衷?】
  【就算今夜我闹了国师府又怎么样?她只要一日是我娘子,便得跟我共荣辱、同进退,怀生都与我分析好了,今夜就算是失败了,重创了盛明一那妖道又如何?为了盛锦簇,这口气国师府就得咽下!】
  李洪烨似有依仗,全然不顾方才盛锦簇与他针锋相对时二人之间的桎梏,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看向盛锦簇。
  “锦儿,你莫忘了你终究是我的娘子。”
  这句话是提醒,也是威胁。
  从心声到言语,盛锦簇从头到尾都听得清清楚楚,心下只有一个念头。
  当初究竟为什么会相信李洪烨是个痴心的好人?
  就算心灰俱灭也不至于失去判断力到这等程度。
  实在是……
  唉!实在是丢脸!
  李洪烨趴在地上,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恬不知耻而觉得不妥。
  他仰着头看向盛锦簇,嘴里时不时发出“嘶……”的声音,可见其疼痛异常。
  “锦儿,快求岳丈大人差人进宫唤御医来啊!”
  【我都疼成这样了,蠢胖是傻了吗?】
  他这般模样竟还妄想给他看病?
  盛锦簇心下嘲讽不已。
  一想到运运险些因为李洪烨的胡来而受伤,她就恨不得将李洪烨撕碎。
  “夫君?当真是疼得厉害?”
  盛锦簇似笑非笑,缓缓走向李洪烨。
  口中似担心询问,面上表情却格外阴森。
  但见她一步步踏下台阶,李洪烨当即一喜。
  【蠢胖素来心软,定然是心疼我了。】
  【念在她对我还有几分情谊的份儿上,回到将军府,我勉为其难在她房中多留宿几夜。】
  【最多留宿几夜,多了太对不起宝宝。】
  盛锦簇加快脚步,迅速走到李洪烨跟前。
  李洪烨那个龌龊的心思,她是一句都听不下去了。
  “夫君哪里疼?让锦儿看看!”
  盛锦簇握住刀柄轻轻用力,又往里面送了几下。
  李洪烨的腚顿时又渗出新的血液。
  “啊……锦儿,你别乱动……你别……”
  盛锦簇这一下让李洪烨疼得连话都说不太清楚,自然是没有力气再敢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盛锦簇心中爽快,声音却格外柔和。
  “夫君莫怕,锦儿早些年跟爹学习道医,也算是学有所成,夫君这伤口就让锦儿为你收拾。”
  盛锦簇说完,继续往里送刀。
  “啊……”
  李洪烨顿时疼得眯眼,连喘气都无法连贯,可见是疼得狠了。
  盛锦簇见他额头豆大的汗珠落下,心下稍觉爽快。
  这点疼痛又算的了什么?
  自己被他暗中用药,身子胖成这副样子,想要清减下来所付出的苦楚,可比这个多得多。
  他若只是想让自己发胖,还罪不至此。
  最可恨的是他要的是自己的命!
  盛锦簇自问嫁他那么多年,也算对他温柔体贴,对他母亲也算孝顺有加。
  他们却算计自己,害自己!
  盛锦簇每每想起,心中便恨得不行!
  更何况还有这李洪烨还想害死运运!
  这个仇,盛锦簇早就给他记得清清楚楚!
  不曾想这报仇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她与李洪烨以及李府的众多仇恨,自然不是这一星半点,今夜权当是收个利息。
  “夫君……”
  盛锦簇声音顿时婉转。
  “这刀子伤了夫君肠道,得早些拔出来才好。”
  “兴许会疼,夫君且忍着些,若实在忍不住夫君便喊出来吧!”
  盛锦簇声音里竟然带着丝丝缕缕哭腔,然而脸上并无半分悲切,反而隐隐窃喜。
  手上暗暗使劲儿,盛锦簇迅速转动刀柄,李洪烨再次惨叫出声。
  “啊……盛锦簇,你故意的!”
  就算再蠢,李洪烨也反应过来了,正常的大夫拔刀应该不会这么疼。
  盛锦簇很有可能是故意的。
  “你这毒啊……妇!”
  李洪烨骂到一半儿,盛锦簇快准狠,已经将刀拔出来扔在地上。
  只听得“哐当”一声,刀尖三寸处皆布满血迹。
  “啊……疼,啊……”
  李洪烨顾不得形象,双手捂着伤口,猩红的血液从他裆部迅速淌了一地。
  “夫君莫要乱来,待锦儿为你止血。”
  盛锦簇捡起刀,一步步向李洪烨走去。
  李洪烨又惊又怕,只是如今受了伤,路是走不得的,只能滚着往后退。
  “夫君,你莫怕,很快就好了。”
  此时,盛锦簇手持弯刀,脸上带着阴森森的笑容。
  这样子落在李洪烨眼中,格外瘆人。
  “锦儿,你不要过来啊!”
  “别过来了你!”
  李洪烨在嘶嚎,他的心声也在嘶嚎。
  【啊……蠢胖太可怕了,比鬼更甚!】
  【往后,我要离她远远的,再不能让这又胖又蠢的女鬼占了便宜碰我身子!】
  都到了这个时候,李洪烨竟然还想着那点儿事。
  不过,无妨!
  今夜之后,她定要叫他再也不敢想!
  刀尖直抵李洪烨下三路,盛锦簇有心在今夜废了他丫的。
  “啊……不要啊!”
  “锦儿,我求你饶了我吧,我错了,我不是人!”
  千钧一发之际,李洪烨已然顾不上其他,可谓是胡言乱语般自爆。
  “且慢!”
  一直躲在士兵身后自保的柳怀生再也看不下去。
  若事态继续发展,李洪烨彻底被废不说,只怕是很多不能说的事情也要被他当众抖落出来,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主母,主母不可继续!”
  柳怀生恭恭敬敬走到盛锦簇跟前,跪下。
  “主母,将军毕竟是朝中大臣,若是当街被主母诊治要害部位,有损主母名声,亦有损将军威严,不如主母派人将李将军送回将军府,亦或者请入国师府内诊治,也算是成全祖母和将军的体面。”
  柳怀生眉眼之间有一股少年不该有的沉稳与算计。
  即便他再装得堂堂正正,骨子里带的阴邪之气却怎么都掩藏不掉。
  盛锦簇面色一顿,心道真想反手一刀劈了柳怀生。
  这柳怀生一肚子坏水,这时候讲两句话,还顺带给自己挖坑。
  果然李洪烨身边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今天就算是杀了李府上下,都难消她心中愤怒。
  然而,她也深知,自己也应当适可而止,断然不能因小失大,再失了国师府的体统。
  李洪烨的命暂且先留着,往后再慢慢图谋。
  思及此,盛锦簇收了刀,面上笑意盈盈。
  “是我救夫心切了,这位小哥说的有几分道理,只是今夜的事情实在干系重大,闹出这么多大的动静,这会儿不治,只怕明日进了顺天府,夫君也没有机会再诊治了。”
  盛锦簇收回步子,转身往国师府台阶上走去。
  动作干净利落,潇洒得如一阵清风,哪里有半点对李洪烨心疼、不舍的样子!
  【这个毒妇!】
  李洪烨那个疼痛稍微缓解,又开始在心里咒骂盛锦簇。
  【她还想送我去顺天府?今夜若我获罪,她也别想脱得了干系!】
  【更何况,今夜谁输谁赢还尚未下定论。】
  盛锦簇听得李洪烨心声,当即明了,那群下作的之人竟还有后手。
  盛锦双拳紧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下不是和李洪烨那傻子硬碰硬的时候,需得和爹商量应对之策才是最要紧的。
  盛锦簇看向盛明一,盛明一稍作整理,为自己正了一下衣冠,怀中依旧保持着抱着运运的姿势,缓步走下台阶。
  方才盛锦簇帮李洪烨拔刀,她就在一旁看着,只因她很清楚地知道,盛锦簇需要做些什么消解心中情绪。
  如今,这口气已经解了七七八八,剩下的烂摊子还得她出面清理。
  “洪安!”
  盛明一率先喊自己的徒弟。
  洪安方才守护国师府时,与那些黑袍死士缠斗,身上略微挂彩,然整看上去精神不错,应当是未受什么太大的伤害。
  “去帮李将军简单诊治一下!”
  “国师,此处环境简陋,不可随意诊治啊!”
  柳怀生跪在盛明一身前阻拦。
  盛明一只淡淡扫他一眼,便登时心生厌烦。
  此人身上的气息太过污浊,一看便知心术不正。
  盛明一手中拂尘一扫,眼中无他。
  “求国师手下留情!”
  柳怀生见盛明一无视自己,面色顿时青灰,眸中挫败十分明显,然而很快他又调整好了心情,再次向盛明一的方向跪下。
  “求国师开恩,我是李将军的义子,愿为父亲受此责罚!”
  柳怀生向着盛明一的方向磕头,将盛明一安排人诊治,说成是国师府对李洪烨的责罚。
  避重就轻,可见其心急深沉。
  花开实在听不下去了。
  “你张口闭口就以将军府义子自称,有度牒吗?有谁作证?有谁承认?”
  “到底是不知哪里来的野种,谁的光都想沾一沾,也不怕自己没那个福气享受!”
  “再有,你说你是李将军的义子,你要提他受苦,可以啊,我给你一把刀,你割了自己身上的肉,陪他一起疼就是了!”
  还有你三番两次阻拦治病,照你的意思是说,要李将军拖着伤不治?若有什么意外,承担得起吗?”
  花开开口,无人胆敢顶撞。
  毕竟她就算不是金口玉言,也胜似金口玉言了。
  “大师兄,别管这些小喽啰,你却给李洪烨那个缺德的东西治病去!”
  洪安当即从怀中取出一瓶金疮药,三步并做两步走向李洪烨。
  “你走开!”
  李洪烨虽然疼,但是他也知道,国师府的人绝对不会好好对他。
  “你们不许乱来,你们是滥用私刑……啊!”
  李洪烨只觉得下身突然变凉,那双腿上的遮羞布竟然被洪安拽地干干净净。
  “啊……”
  随着金疮药撒在伤口处,李洪烨撕心裂肺的哀嚎。
  又麻又辣又凉的触感,让李洪烨感觉双腿都不是自己的。
  那尖刀搅拌肛肠的酸爽之感,使得他整张脸都诡异变形。
  此等感受虽不至于要了李洪烨的命,却也能取走半条。
  毕竟,这程度的疼痛,已经超过了李洪烨所能承受的极限。
  此时的李洪烨已经不是额头止不住的流汗,而是索性青筋爆出,整个人开始在地上打滚儿。
  这到底是还什么药?比毒药还毒!
  然而,最令他感到绝望的事情还在后头。
  远远的,听得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贵妃娘娘出行,众人回避!”
  尖刺的传唱声传入众人耳中。
  蜷缩在地上的李洪烨哀嚎阵阵,心中却升起希望。
  【来了!贵妃娘娘来了,贵妃娘娘来兴师问罪了!】
  李洪烨心声格外雀跃,就仿佛他是万贵妃的一条狗一般。
  在李洪烨心中,自己可是太子的人,也知晓太子与贵妃早已经达成同盟。
  也就是说,他就是贵妃的同盟。
  贵妃来了,李洪烨便理所应当的以为,给他撑腰的人来了。
  随着一声:“贵妃娘娘驾到!”
  一顶奢华软轿落在国师府门前。
  李洪烨分外激动地向贵妃的方向蠕动。
  “娘娘……娘娘……”
  他就是要让娘娘看看此时的他混得有多惨,好让万贵妃同情自己。
  万贵妃刚一下轿,便听得有人喊她,虽面色不喜,却仍旧回头看去。
  天爷呀,那地上爬地究竟是什么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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