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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闻茹竟然要对自己亲弟弟动手了吗?
  这么看来,日后他为了闻茹,不惜和自己的兄弟反目,做出对自己的亲侄女下黑手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了。
  “你凭什么揍我?我又没说错话。”庄桦嘴上虽然还强硬着,可身体却非常诚实地往旁边挪了过去,小心翼翼地看了严清溪一眼。
  现在的娘可不是曾经的娘了,他今天累得双腿打颤,二哥要是敢动他,娘肯定会护着他的……吧。
  庄桦也不是很确定,毕竟从前的许多次挨打,不论是大哥揍他,还是二哥揍他,娘从来都没有帮过他。
  “庄松,今天这件事是你没有说到做到,回来晚了,让你弟弟一个辛苦,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从你现在的态度来看,我看不见任何愧疚和歉意,给庄松道歉。”
  严清溪本来不打算追究的,小孩子贪玩嘛,更何况是这种到了青春期的孩子,出去玩嗨了,忘了时间也都很正常。
  可他明明自己答应了中午回来,现在回来晚了,却还不认错就是他的不对了。
  庄松却一反常态,他抬头看向严清溪,眼中露出惊讶又失望地表情。
  “娘!以前大哥在的时候,您最喜欢的就是大哥,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可大哥毕竟是个秀才,我也知道我比不上他,可为什么大哥走了,只剩下我和老三的时候,你也还是更喜欢老三?我凭什么要给他道歉?”
  庄松的委屈毫无征兆,就连一双眼睛都红通通的。
  庄桦也被他突如其来的一番话惊到了,他震惊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哪只眼睛看见娘偏心我了?我还觉得娘偏心你呢,我们都在这儿干活,就你一个人能出去玩,庄松你是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太过分了!”
  “你少废话!”
  “还不让人说实话了?我就要说我就要说!”
  兄弟俩你一句我一句,眼看着说着说着就要动手了。
  严清溪突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够了!都给我闭嘴!”
  两兄弟齐齐安静下来。
  严清溪看向庄松,问道:“若是从前,你说我偏心我也就认了,今天这事儿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偏心了?”
  庄松张口就道:“家里所有的好事儿从来就没有轮到过我,无论是去上学堂还是过年时候裁剪新衣裳,永远都没有我的份。”
  严清溪语气淡淡:“说今天。”
  庄松怔了一下,脑子转了一圈,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可好强如他,自然不肯轻易就认输。
  他继续道:“有一年冬天,我和老三都没有棉被盖,你跟我们说没有钱买新棉花了,可转头你却给大哥买了最没有用的糖人,我今天在街上看见糖人的时候,就想起来了。”
  他买了,不是买给任何人,而是买给小时候那个从来也得不到的自己。
  庄松说得自己更难受了。
  可严清溪的表情却是淡淡的,她只是盯着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今天。”
  “今天……”
  庄松说不出来了。
  今天他娘确实没有做任何偏心的事情。
  见庄松不说话,严清溪缓缓站起身,抬手轻轻拍了拍庄松的肩膀:“我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让你把曾经十几年的那些不愉快全都想起来了,但娘向你保证,娘再也不会亏待你们任何一个,尤其是你,老二,你可以不原谅曾经的娘,但我希望你能活在现在,不要让曾经的痛苦和委屈再伤害了你自己。”
  庄松怔了一下,是啊,是什么让他突然把这些委屈全都想起来了?
  好像是今天和闻茹在一起的时候,她问了许多,还说了许多心疼他可怜他的话,才让他想起这一切。
  严清溪转头看向庄桦,或许是和庄松共情了,庄桦的眼圈竟然也红了。
  严清溪抬手在他的脸蛋上拧了一把,庄桦震惊地抬起头,就对上了严清溪灿烂的笑脸。
  “我知道你也委屈,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娘也在改,给娘个机会?”
  庄桦忽地红了脸,已经多少年没有被娘这么爱怜的抚摸过了,突然涌上来的幸福感,让他觉得似乎是在做梦。
  “好了,今天早点休息,明天我就要去义通看你们大哥了,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兄弟两个可不能像今天这样斗嘴了知道吗?”
  庄松怔了一下:“明日就要去?这么着急吗?”
  “明个一早就走,这些日子我不在家,你就不要叫闻家姑娘过来了,没名没分的对人家姑娘名声不好。”严清溪嘱咐了一声。
  “不是还有大嫂在家吗?”庄松理所当然地开口。
  “你大嫂都快要生了,你别指望她,她接下来的任务就只有一个,好好养胎准备生孩子,店里的事儿她帮不上忙。”
  严清溪说完,关招娣就在一旁接话:“我能帮忙的娘。”
  严清溪一个眼刀扫过去:“我说不能就不能,要是被哪个客人撞一下,或者你自己摔一跤,我的孙女儿出了什么意外,你们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关招娣不敢说话了,却只是觉得几分疑惑,人家婆婆都是张口闭口我大孙子,怎么她婆婆反而盼着有个孙女儿?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严清溪和秦非阳就一同出门了。
  庄松、庄桦和关招娣都起来送她,嘱咐她一定要注意安全,到了义通见到大哥就快点回来,可别耽误太久。
  驴车是要往义通县送菜的,几乎每天都要跑一个来回。
  所以严清溪没花多少钱就蹭上了。
  灰色的小毛驴一边走一边甩着它的尾巴,怡然自得。
  突然,它尾巴一翘,几坨热气腾腾的粑粑就掉在了地上。
  屎花四溅,臭气扑鼻。
  严清溪的一张脸瞬间就白了。
  为什么会这样!
  她坐了刘伯的牛车那么多次,她也没经历过这种情况啊!
  是了,坐刘伯牛车的时候,她都是坐中间,不像今天,坐在了最前面。
  此刻,她和秦非阳俩人一左一右在车板的前头两侧,每个人的怀里都抱着一个装菜的大竹筐。由于车上货物太多,腿无法伸直,一路颠簸着着实不轻松。
  相对而言,秦非阳就非常淡定了。
  他今天穿了一套庄松的旧衣服,从上了车没多久,人就已经开始昏昏欲睡了。
  驴车颠簸一下,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一眼,没一会儿又闭上。
  显然这些天的体力早就已经透支了。
  严清溪此刻满脑子就是“后悔”两个字。
  想她开店挣了那么多钱,怎么临到出行的时候她还心疼起钱了?贫穷二字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侵入到了她的骨子里。
  她决定,返程的时候一定要舒舒服服的雇个专门拉客的、有车厢的那种马车。
  再也不受这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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