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自己洗吧。”溪云眠只负责把他搬进去,让他安全的进浴桶里,之后的事完全不管。
谢辞罪穿着不算长的亵裤坐进浴桶里,“你出去。”
他不满的开口,却没有得到回应。
谢辞罪不知道她又在搞什么鬼,沉声道:“本王让你出去。”
依旧无人回应他。
谢辞罪只以为溪云眠在耍他,愠怒过后是什么都不想的快速给自己沐浴。
只是他要出去的时候却犯了难,他站不起来。
“本王洗完了。”谢辞罪勉强的开口,已经做好溪云眠带着讥笑的出声,说她一直在看。
但,并没有。
四周还是安静的可怕。
“溪云眠!”谢辞罪喊了一声,他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眼底渐渐被戾气充斥。
不多时,瘦高的人从浴桶里站起来,他以不太熟练的姿势翻出去,从屏风上扯了件衣服披上。
“溪云眠?”
谢辞罪的眼底是不同深浅的黑气,他只能隐约看到门槛处有个人影,却瞧不清她的脸。
那人影倒在那一动不动,谢辞罪心底动了杀心。
杀了她,杀了她就没有人再羞辱你了。
快杀了她!她会阻止你报仇!
心底传来不属于他的声音,谢辞罪眼底登时浮现几分痛苦。
忽而门口传来敲门声。
“王妃,膳食已经准备好了。”香绮的声音传来,同时还有另外一句话,“奴婢听香文说昨夜你救了她之后脸色很不好,王妃可是受伤了?需要奴婢去请御医吗?”
谢辞罪微微晃动脑袋,她受伤了?
他想起昨夜入睡前溪云眠说的话,难道自己这一夜睡得轻松舒坦,真与她有关系?
“王妃?王妃你还好吗?”香绮的声音逐渐担忧起来,随后壮着胆子就要推门而入。
她想着反正王爷也站不起来,应该没关系,没关……
“王爷?”香绮看见一直要坐轮椅的人此刻站在自己面前,震惊不已,以至于半天才反应过来,王爷衣衫不整。
她忙的转过身,却又看见倒在地上的王妃,连忙又蹲了下去,“王妃醒一醒,王妃。”
“她昨夜做什么了?”谢辞罪冷声开口,盯着香绮脑中意识越来越薄弱。
香绮并不知道身后人的变化,她只一边将溪云眠抱在怀里,一边说道:“奴婢听说王妃昨日守了一夜的院门,直到王爷醒才离开。”
谢辞罪眼底的黑气越来越重,他拼命的压制,却也只来得及一把将香绮拽起来从屋内扔了出去。
他将房门一关,背靠着房门咬牙抵抗着,“别,别想控制本王。”
谢辞罪低头,看着地上越来越模糊的身影,脑中想起的不是她羞辱自己的那些事,而是她推着自己走了四个时辰。
“都从,本王身体里,滚出去!”
谢辞罪咬牙,心口吊坠再次发出一道寻常人看不见的光芒,恶灵退散,连带着地上的溪云眠都醒了。
她坐起身,都来不及想自己怎么了,就看见面前马上要倒在地上的人,连忙上前去扶住,“你怎么自己出来的?”
谢辞罪已经连黑气都看不到了,他的重量压在溪云眠瘦小的肩上,他抿唇却道,“快些帮本王换衣服,不是还要出门?”
溪云眠很是惊讶,她应该就是睡了一觉,谢辞罪能自己出来的办法无非就是让恶灵上身,但他又怎么自己将恶灵压下的?
溪云眠压着疑惑,将一套衣裳放到谢辞罪手里,告诉他正反之后便又准备去外面等着。
“等等。”谢辞罪抿唇,“你不帮忙,我怎么穿?”他又站不起来。
溪云眠挑眉,“你不是能自己压下恶灵了?”
“不能。”谢辞罪淡淡开口,他方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他清楚那不是靠自己的力量。
溪云眠扯了扯嘴角,抬手扯了一道符,让傀儡帮忙。
“你到底是什么人?”谢辞罪能感觉出来靠近自己的是什么,因此他也很不解。
这人同样会控魂,却又不是太后派来的,那她到王府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靖昭王府暂时的王妃,溪家五小姐,你的夫人。”溪云眠知道谢辞罪问的是什么,只不过在装傻罢了。
谢辞罪眯着眼睛,越是隐瞒就越不对劲。
篡位?不见得。
她可是接触过皇帝的,要下手早就该下手了。
害他?好像也不对。
溪云眠有很多机会,也有很多手段能杀他于无形,但她也没有什么动作。
谢辞罪思索期间,傀儡已经帮他换好了衣裳,顺便把他放到了轮椅。
“走吧,晒晒太阳对你有好处。”溪云眠算着时辰,眼下正是带他出门的好时机。
至阳体是阳气最充盈旺盛的一个体质,本该是最克阴魂恶煞。
却被用手段变成了养魂的容器,其中痛苦不言而喻,但至阳体就是至阳体,多晒晒太阳与他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谢辞罪刚想继续追问方才的话,可一到太阳光下,浑身腐溃的地方便钻心的疼。
他登时闭嘴隐忍,脸上最是严重,他竭力的tຊ闭眼咬牙,让自己不会因为疼而喊出声。
“怎么,会这样?你做了什么?”谢辞罪费力的开口,心道溪云眠果然是来折磨他的。
从前他可不会如此。
溪云眠静静地看着他,谢辞罪被溃烂腐肉包围的左眼,眼角中甚至滑落出一滴血泪。
“罢了。”溪云眠清楚这种灼魂之疼万鬼啃噬的疼常人都承受不了,只是恶灵已经是附生状态,她又有些压制不住的架势,只能用这种方式削弱恶灵的能力。
但当她真看见他蜷缩着默默忍耐的时候,即便是她也心生不忍了。
溪云眠撑开早就拿在手里的伞,挡住了炎炎烈日。
烧灼之痛还在,却没有方才那般难以忍受,谢辞罪伸手,咬牙忍着疼说道:“面具呢?”
“还以为你会想要回去。”溪云眠将面具放在他手里,她以为谢辞罪到此就不会再出去半步了。
谢辞罪扣好面具,露出还未被腐蚀的嘴和下巴,缓着喘息的气说道:“本王怕你私吞了王府产业。”
“看来王爷是又在乎钱财了。”溪云眠推着他往外走,“不过我给你算了一卦,若你能活过今年,定然富贵无极。”
谢辞罪勾出几分讥讽自嘲,活过今年?怕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