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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朝几日不上朝,奏折都垒成山高,内阁和两个秉笔也没人主动去管,让他有些头疼。
  “去把两位秉笔和几位内阁大臣叫来。”
  “再通知一下陛下。”
  随意翻开了一本奏折,楚朝唇角勾起了一抹不屑的冷笑,令人不寒而栗。
  “再把刘随堂叫来,带着值班安排来。”楚朝随口安排了今日值班的太监。
  忽然想到了那个小黄门,那个小孩已经被他安排到了东厂,倒也有几日未见。
  不过,苍明的每日汇报里略略带过,那小黄门名叫谢忱,楚朝没有给他安排具体事务,他tຊ也就一直跟着苍明跑,倒是个极有眼色的。
  “掌印,您找我。”刘随堂抱着一沓厚厚的值班安排与记录,把脸挡了个严严实实。
  “最近的值班是怎么安排的?”楚朝瞥了他一眼,没抬头,随手翻着桌上的奏折。
  “一切以掌印安排为先,一日四人,白日两人,夜里两人,只做好值守,值守期间不参与具体事务工作。”
  刘随堂弯着腰,怀中抱着的记录实在不上轻,楚掌印不说话,他也不敢妄动。
  他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了最近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的秘闻,想到了那个新来的小太监,已经好几日不见了。
  “哦?那值守的太监有何要求?”
  “安排都是入宫一年以上的老人手,但他们私底下有时候会换班。”刘随堂脑子转得也快,几乎一下子就想到了楚朝是为了那日值班的小黄门来的。
  他直接把自己给摘了出来,防止楚朝问责。
  “本督没记错的话,你手上的事情不多,但现在看来刘随堂对这件事情力不从心啊。”楚朝似笑非笑地抬起了头,双眼凌厉逼人。
  “是老奴疏于管教,请掌印责罚。”别的不说,认错态度倒是十分的良好。
  楚朝却冷哼一声,并不搭话,似笑非笑,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只是盯着刘随堂,刘随堂手上的手札已经散落一地,人也已经跪在地上磕个不停,到这一刻,他才是真的慌了。
  掌印是司礼监之首,却很少惩罚司礼监的人,但现在显然,掌印是要为那个新来的小黄人讨个说法了。
  那传言果然是真的!
  想到这里,刘随堂的战战兢兢,连散落在地的手札都不敢顾及,他现在只能咬死管教不力,一旦承认了针对那小太监,恐怕脑袋不保!
  楚朝轻笑一声,指着旁边值守的小太监:“你去把这壶茶换成花茶。”
  “是!”小太监面上露出欣喜,恭敬拿了壶就离开了,楚朝依然在随意翻阅着,已经对所有的奏折心中有了数。
  “责罚,你想本督怎么责罚?”
  “依司礼监律例,管教不力,鞭二十。”刘随堂的脑袋已经近乎贴到地面,声音也抖得不行。
  “楚掌印,奴婢专门沏了罗汉果茶,夏日炎热易上火,利咽润喉。”
  楚朝这才抬眼看了他,漆黑的眸子沉了下来,身体向后靠去,淡淡嗯了一声。
  “掌印,这茶奴婢用冰水冰过,如今正是温凉,正是适口,再凉些就不好喝了。”
  小太监将手往袖子里藏了藏,但袖子太短,藏不住那手上的通红,他身上刺鼻的熏香味儿却散地更加浓烈。
  楚朝起了身,瞥了他一眼“你说,刘随堂的值守是如何安排的?”
  “刘随堂仗着手中权利,值守从不安排与他关系好的,连刚入宫的也要安排进去,前些日子奴婢的同乡谢忱就被他一连安排了三日值守!”
  小太监也跪了下来,一边瞧着楚朝的面色,一边瞧着堂下跪着不敢妄动的人,一咬牙,随后在纠结之中检举了刘随堂!
  “你叫什么?”楚朝声音带笑,细听去却是蚀骨的寒凉。
  “奴婢叫王贺。”
  他以为,掌印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就是幸福生活的开始。
  却没想到……
  是他噩梦的开始。
  “刘随堂,鞭五十,逐出宫中。”
  楚朝挑眉,声音不疾不徐,顿了顿声音,“王贺,剥去衣冠,鞭三十,逐出宫。”
  两人来不及高喊求饶,已被苍宇打晕,又被侍卫带走。
  苍宇是楚朝府中人,司礼监的事他并不插手,只是督主不喜吵闹,这种事情他也干得习惯了。
  楚朝指了指另一个值守太监,那小太监立即跪了下来,不住地磕头,生怕迎接自己的也是逐出宫门。
  该死的王贺!
  早劝他不听,一心想做那见不得光的事情。
  掌印像是那样的人吗!
  退一万步讲,就算掌印当真看中了谢忱,就算谢忱一脱成名,成了掌印的对食,也不是说是个太监就行的啊……
  现在好了,自己想勾引掌印不成,还要连累了他!
  但他也只敢在心里骂娘,嘴上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你怕什么?”楚朝觉得有些好笑。
  “去找几个人,把这些奏折搬到御书房,这壶罗汉果茶,赏你了。”
  楚朝说着话,也不回头,估摸时间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往御书房走。
  路上正碰上了两位秉笔太监,本想绕路走,却眼看躲不过,便尴尬地见了礼,“掌印大人。”
  “嗯。”楚朝与他们也无话说,两人性格良善,但谨小慎微,在纪怀英在位的时候一个就是秉笔,另一个也是随堂了。
  能活到现在也是他们并未作恶,只专心协助他管着司礼监,一切都是以他为先。
  楚朝从前不觉得事情多,现在越发觉得宫中事物繁琐,他要插手的事情太多了,将他绊在了宫中。
  他看着身后两个不敢越过他的秉笔,露出了自以为和煦的笑容,停下了脚步,“两位秉笔,日后的奏折,你们要先初审。”
  “我们出身寒微,也从未接触过这些,审奏折一事兹事体大,恐误了正事。”两个人深吸了一口气,连连躬身。
  纪怀英几乎就是将所有的权利揽在自己的手里,楚朝在国子监内学堂学了几年,后来进了司礼监又是纪怀英亲自教导,对这些事自然得心应手一些。
  “你们在其位就要谋其事。”楚朝知道也怨不得他们,良久,他补了一句,“本督不是纪怀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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