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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京城东街的别苑内,叶菲儿正拿着件新衣在镜前比量,这可是江南送来的上等织锦,里面绣了层薄棉,再过些日子便能穿了。
  院外传来敲门声,叶菲吩咐丫鬟:“快去看看,想是姐姐来了。”
  叶乔快步进了房,叶菲见到姐姐,扯着衣裙晃了晃:“好看吗?”
  “你又做新衣裙了?”叶乔冷下tຊ脸来:“如今咱们的境遇,你又不是不清楚,手上的银子可不能乱花了。”
  叶菲也不解释,将衣裙交给丫鬟,将人打发了出去。
  房中只剩她们姐妹二人,叶菲也不再装样子:“所以,我才给姐姐出了这个主意,只要此事成了,姨母就算碍于面子,也会给你个名份的。”
  “我现在连见表哥一面都难,更别提……” 叶乔神色一暗:“倒是你,老是一个人在外面,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一会就跟我回去,咱们先服个软,道个歉,就算秦婉心中不快,也不好抓着宣王府的事不放。”
  “我才不回去,我与姐姐不同,对表哥没那么深的感情,既然他心中没有我,那我就换个疼我的人。”
  叶乔听出不对:“你胡说八道什么,这种话,岂能乱讲?”
  “哎呀知道了,姐姐还是先想好自己的事吧,我听说,明天宸王妃要约秦婉逛茶楼,这便是个好机会。”
  说着,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瓷瓶放在她手里:“这可是密药,只要表哥服下,此事必成。”
  叶乔眼中闪过犹豫,叶菲见状晓之以理:“哪怕只做个侧妃,你也有了和秦婉争高低的机会,难道姐姐想一直这样寄人篱下,低人一等?”
  这话说到了叶乔的心里,等了这么多年, 若真的竹篮打水一场空,她当然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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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收拾了一个丫鬟后,王府中陆陆续续有下人被关入府牢,此事一出,外界便有了诸多传言,都说煜王醒来之后,变得冷血暴力,对下人动辄打骂。
  这个消息很快传入宫中。
  皇帝处理完朝政,闲来无事便临时起意,想去淑宁殿转转,路途不远,便徒步前往,常公公随行在侧。
  “煜儿醒来,也快两个月了吧。”
  “皇上记得真准,算算日子,刚好两个月过七天。”
  “自打太子订亲宴后,这小子便再未入宫,你说,他是不是对朕有意见呐。”
  常公公闻言,面露惶恐:“事关皇子,老奴不敢妄言。”
  皇帝脚步一顿,冷凝着他:“少整那些没用的,朕恕你无罪。”
  “谢皇上体恤”常公公叹了口气:“老奴日前去太医院走动,听闻院首提及了王爷的病情,虽说人现在醒了,但旧时征战的伤也醒了。近来天气变化,煜王的腿虽有了些知觉,却时常疼痛难忍……”
  皇帝闻言皱眉,当年与梁国之战是在冬天,煜儿带兵在雪山中长途跋涉,落下了冻伤的毛病。
  常公公接着道:“依老奴看,煜王昏迷多年,府上这些下人散漫惯了,这才惹怒了王爷。”
  “你说的有理,可煜儿即已经醒了,却不想着还朝理政,这又当如何解释?”
  “依老奴看,王爷是心中难受了,想当年叱咤风云的战神王爷,如今行动只能靠一把椅子,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是在所难免的。”
  常公公所言,正是皇帝心中所想,可堂堂七尺男儿,总不能一直这样混沌度日,更何况,煜王是难得的将帅之才。
  刚踏进淑宁宫,秋蓉正要通传,被皇上抬手阻止,待他迈入殿门,隐隐听到里面传出啜泣声。
  李嬷嬷劝道:“娘娘何必在意那些传言,煜王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
  “你懂什么,人言可畏,我是气呀,煜儿这才刚醒,不过是处理了几个府上的下人,怎么就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说他暴虐无度,喜怒无常,发泄不满……这分明就是想败坏煜儿的名声。”
  李嬷嬷:“王爷昏迷了三年,府上规矩全靠娘娘偶尔差人管着,新王妃又刚入府,到底是个新嫁妇,只怕一些资历老的奴才,都未必将她放在眼里。”
  “日前,有丫鬟竟敢私闯王爷书房的事,好在王妃当时也在,如若不然……,可见其龌龊行径。”
  淑贵妃擦了擦眼泪:“煜儿刚醒,出了这些风波总归不好,你扶我拾掇拾掇,本宫要去见皇上,免得让他们父子生出纤细来。”
  “在爱妃眼中,朕就是个不分黑白的昏君?”
  淑贵妃闻言惊怔当场,甚至忘了见礼,李嬷嬷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老奴有罪,不该在贵妃娘娘面前胡言乱语,失了分寸,还请皇上降罪。”
  常公公尖厉着嗓子:“李嬷嬷,你也是宫中的老人了,怎还这般没规矩?”
  “是老奴有罪,老奴该死,可娘娘无辜啊,近来娘娘担心王爷腿疾夜不安寝,食不下咽,不想又凭空出了这些谣言……”
  淑贵妃落下泪来,跪在皇帝面前:“臣妾失态,请皇上责罚。”
  皇帝上前将人扶起:“煜儿也是朕的儿子,是皇子,处理几个犯了错的下人,本不是什么大事,你何必如此?”
  淑贵妃闻言,心中涌出万般委屈:“皇上,煜儿昏迷这三年倒是太平,这才刚醒来多久,便出了这么多事,妾身是怕了,好不容易老天垂帘,妾身只盼着,他平安就好。”
  “朕知道了,此事我会让人处理,你不必忧心。”
  “谢皇上。”
  皇上离开前吩咐道:“今夜备些酒菜,朕过来用膳。”
  出了淑宁宫,皇上脸色阴晴难辨:“近来,太子在忙些什么?”
  “兵部来报,说是太子近来也在查军械一事,听说查了一部分储备军械,质量没有问题。”
  “哼,秦忠誉让周承仁那老狐狸去查赈灾银的事,是故意给太子放水。”
  “皇上何出此言呐。”常公公疑惑道:“事关秦家,候爷应该不敢掉以轻心。”
  “他是不敢掉以轻心,他也清楚,朕信他。”说完叹气:“他是怕日后,太子会翻旧账啊”
  身为一国君主,一般的手段自逃不过他的眼,之所以放任不管,是为了让各方势力相互平衡制约,避免一方独大。
  不管他们彼此间怎么斗,前提是,这份平衡不能被打破。
  “你差人去查查,看看煜王府的事,到底是什么情况。”
  常公公领命:“老奴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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