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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京妤闹钟如五雷轰顶,一个她从未接触的事实突然降临眼前,她第一反应是:“怎么可能?”
  “母亲不是、不是暴毙而亡么?”
  听哥哥说,母亲当年突发恶疾,去的太快,人几乎是一夜之间没的。
  那时候程京妤还在襁褓,不会知道这些,长大后怀敏姑姑怕她伤心,也很少提到母亲。
  这个帕子,怎么会跟母亲的死有关?
  怀敏姑姑抹了一把泪:“当年,夫人临去前曾拉着我的手,说‘帕子,她爱侯爷’。”
  这个简短的几个字,对当时已经说不出话来的侯夫人来说,已经用尽全力。
  而且那几个字咬字不清,拼成一句话也叫人摸不着头脑。
  程京妤浑身冰凉,她追问:“母亲究竟是不是暴毙?!”
  “太医看过,并没有中毒的迹象,而且人去的太快了,侯爷回来的时候夫人的身子都凉了,若是行刺,除了夫人以外没人有事,对侯府不利的话,更应该杀了侯爷才对。”
  种种排查无果,也只能对外说是暴毙。
  “那母亲之前是不是去过哪些地方,她有没有什么异常?”
  见程京妤神色激动,春华赶忙去将门关上了。
  此时忧关侯府,忧关夫人和郡主,断然不能传出去!
  怀敏姑姑努力回想了一阵,十几年前的事本该记不清了。
  但她就这么一个主子,对于侯夫人的死她也耿耿于怀多年。
  这么多年她无数次想要理清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生完郡主你之后,身子骨一直不大好,也不爱到处走,偶尔去宫里跟皇后娘娘聊天,”怀敏姑姑回忆:“她去之前的前一日,给宫里送了一趟糕点,回来就不大爱说话,紧接着就——”
  紧接着就是所谓的‘暴毙。’
  程京妤紧紧捏着手心,几乎将自己的掌心掐出血来。
  她突然想起前世,她嫁给萧蘅的时候。
  那时萧蘅已经是皇帝了,她爹佣兵太子,助萧蘅拿了皇位。
  而萧蘅也按承诺娶她。
  但是第二日她就被关进了冷宫,那时候郁旎秀来看过她,跟她说过一句话。
  “本宫与你母亲曾是好友,本不该看你沦落至此,但是萧蘅毕竟是我儿子,儿子做什么母亲总要支持,就是不知道你母亲看见你嫁给萧蘅,是什么感受呢?”
  她那时候只当郁旎秀是来落井下石的,但是现在思及从前,根本不是这样!
  她不是来落井下石的,她是故意提起母亲,故意说给母亲的亡灵听!
  母亲的死定然与她有关!
  怀敏姑姑泣不成声:“我一直不知道‘帕子’指的是哪个帕子,‘她’又究竟是谁,如今听你说起,我才联想到一起,本该给侯爷的帕子在皇后那,而‘她’指的是谁也就不言而喻。”
  难怪。
  难怪当年自己刚嫁给萧蘅就被关进冷宫。
  萧蘅这人就算中庸无能,但是他不应该做出如此翻脸不认人的事情,非要置她于死地。
  什么支持萧蘅,她当年被关入冷宫,受尽折磨和凌辱,难道不是郁旎秀的主意?
  她喜欢爹爹?
  “对、对了。”怀敏又道:“她与夫人出嫁前就是好友,后来夫人与侯爷谈婚时,她有一阵子没与夫人来往,但是她们没吵过架,再后来她就进了宫。”
  程京妤越想越心凉,越想越觉得母亲的死与郁旎秀脱不了干系。
  若不是这一世她许多决定做的不一样,也未必能引出这个‘帕子’。
  郁旎秀是觉得,太多年过去了不会有人记得这帕子了么?
  偏偏怀敏姑姑记得。
  难怪,难怪萧蘅会跟程娇娇搞到一起去,也难怪郁旎秀这么快帮姜素白放出程娇娇。
  这个女人,不愧是后宫之首,心思叵测,阴狠毒辣!
  自己前世做了什么?
  替自己的杀母仇人办事,登位?
  难怪她要落得凄惨而死的下场,难怪!
  程京妤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怀敏姑姑和春华都被她吓了一跳:“郡主,您没事吧?”
  “郡主,这些都是猜测,具体如何,还是等证实后才可定论,你不要伤怀。”
  其实不用证实了,程京妤几乎可以断定。
  她缩起双脚,将自己缩成一团,下巴抵着膝盖:“你们先出去吧,此事与任何人都不能说,爹爹也不能,记住了么?”
  春华不放心:“郡主,奴婢陪您吧。”
  “出去吧,我想静一静,放心,若是皇后,我定然要她付出代价。”
  见她执拗,怀敏姑姑叹了口气,只能给她带上门。
  翌日。
  赵越在南普陀寺挨了程京妤一顿打的事被传的沸沸扬扬。
  他鼻青脸肿出现在皇子们的学堂,立刻引起一番轰动。
  与萧蘅年纪差不多的世家子都是他的陪读,傅砚辞因为是质子,所以也在列内。
  赵太傅下了朝便拎着赵越,怒气冲冲地去了皇帝那儿告状。
  说程京妤简直日渐跋扈,差点将他儿子打废了,希望皇帝管管郡主。
  本来都是小孩子打闹,程京妤跋扈的名声都传出去了,这件事也该消了。
  但是赵太傅咽不下这口气,见皇帝没有反应,更将事情往严重了说。
  “程侯一代武将,他的爱女嚣张些也不是大事,但是陛下,听闻郡主这些日子连太子的面子都不给,处处惹事,是不是程侯在府里给郡主传导了什么话,让郡主连君威都不顾了?”
  不愧是太傅,直接就往程玺头上扣了一顶藐视皇威的帽子。
  自古将帅本就权势滔天,若是真将这话听进去,那就是程家不忠不孝了。
  皇帝这才抬头,看了脸肿成猪头的赵越一眼:“郡主无缘无故打你?”
  “是啊陛下!她的侍卫将我拎过去,她就对我拳打脚踢,我的耳朵都差点被拧下来!”
  那耳朵上果然的裹着厚厚的纱布。
  皇帝两根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此时是在议事厅,他问身边的大太监:“程京妤人呢?”
  赵太傅告状叭叭叭:“今日学堂也没来,也没叫人知会一声,目无尊长也目无法纪!”
  “陛下!”一个小太监匆匆进来通传:“郡主来了!”
  “滚怕是不能了,陛下,郡主是叫人抬着来的。”
  什么?
  赵越脸色一变,程京妤又作什么妖?
  门外的人很快就抬了程京妤进来,她果然坐在一个简单的担架上。
  入目脚踝肿的如猪头。
  而一向明艳动人的程郡主,今日却素发披肩,面目憔悴。
  她穿着件湖蓝的小袄,也没能撑起精神来,嘴唇发白,一阵风吹来就是一阵轻咳。
  一晚上过去,昨日揍自己的时候跟头猛虎似的,现在变成小白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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