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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了明天。
  书言以为只要等到明天,一切就好了,她就可以把那封信交给他,她就可以说出自己的心意,她就可以向他告白了。
  可世间的事哪能说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呢!很多时候,我们总会有很强的自我意识,我想怎样?我要怎样?我会怎样……人们总会习惯性地把这个‘我’放在第一位,可更多时候,在这个‘我’之上,还有命运的那双无形之手,操控着世间的痴男怨女,冥冥之中既分又合。
  到了第二天,从此书言就再也没有见过顾景承。
  她问过了所有能问的人,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整个人仿佛人间蒸发般地消失了。
  她不知道要如何描述这种感觉,有那么一瞬间,头脑两侧轰的一下,仿佛爆裂炸开了似的,头变得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重。整个人都是懵的,眼前猛地一片煞白,只觉得四肢无力,全身变得轻飘飘的,摇摇欲坠。
  后来,有传闻说,他去了美国马萨诸塞州的一所名校;
  后来,书言大四毕业时,也申请到了一笔留学奖学金;
  后来,她踏遍了整个大学,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后来,她在新闻里再次见到他时,他已经是宏泽集团的创始人;
  后来,她就回国了;
  后来……
  ……
  冬日的一抹暖阳,透过层叠而间隙的云朵,一路过关斩将,从酒店的一扇窗侧外,偷偷蹿进书言的房间。光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丝线,一缕缕倾斜般打落在她的床上。
  她仍穿着昨晚的那件毛呢大衣,安静地躺在床上,光似乎是跳跃式的,萦绕在她的周身,倾洒在她的脸上,让原就白皙无暇的鹅蛋脸仿佛被箔了一层金光闪闪,洁净而脆弱,让人不禁怜生出一种极强的保护欲。
  晃眼间,和煦的光线似乎将她从悠长的睡梦中悄然拂醒,她睫毛微颤,侧身翻过,眼眸处恰好凝视在上方的天花板,周围显得很是空旷,心也跟着空荡荡的。
  “啊嚏——”书言微微打了个冷颤。
  她斜眼望去,被子已经被孤寂地踢到床的边角落处,昨晚没有好好盖被子,应该是着凉了。
  她昏昏沉沉地从床上坐起,眼眸呆滞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头好痛好胀,好像要炸裂似的嗡嗡作响,而后又用掌心柔按着脑袋的两侧边。恍惚间想起,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梦,一个长长的梦,一个有关于顾景承的梦。
  爱上一个不爱你的人,真的好痛苦啊!
  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眼眶中央夺眶而出,咻地一下,滑落在膝盖处,书言茫然地伸手去擦抹着那滴泪痕,但很快又停了下来,她微微转过头,瞥了一眼床上仍未干透的枕头,刚才空荡荡的心,瞬间被堵上了一道墙,顿时将她压得无法喘气。
  她用手揉按在左心房处,不断地调整呼吸,最后,蜷卷全身,又哭了起来。
  真痛苦啊!
  擦抹掉泪痕,书言便拖着沉重的身体往浴室间走去,虽然昨晚她进门便倒头就睡,但其实夜里一直都在做梦,睡得并不太好,所以有种筋疲力尽的倦怠感。
  简单洗了个热水澡,将被子叠放整齐后,书言便往案桌上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等下她要去北城博物馆,处理最后一道程序,趁着现在这个时间将合同整理完毕,而后,便将其发往主办方的邮箱里去。
  须臾片刻,又翻开了行程表,眼睛呆然地注视着电脑屏幕,眸光渐渐开始变得涣散。
  这两天都没有顾景承的行程,不知道他这两天会忙些什么呢?
  晃神间,书言又倏地轻敲了一下眉间。温书言,你到底又在发什么神经,他昨晚不是说得清清楚楚了吗?不要做一些不着边际的梦!人家要干嘛,关你什么事!
  是啊!不着边际的梦。他对于她来说,真的就是一个梦,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有时候,她常常觉得,告白如泡沫,一旦戳穿了,它就只是一个泡沫。可泡沫未被戳破的时候,谁又知道它是泡沫呢?
  邮件发过去后,书言换了一件长风衣,拿着手提包与笔记本电脑,还有合同签写书就往门外走,关上门后,她瞄了一眼隔壁顾景承的房间。
  要不要过去跟他交代一下自己现在要去北城博物馆呢?来回踱步后又踌躇地走至顾景承的房间,刚举起按门铃的手,又倏地耷拉了下来,真没用啊!她实在没有勇气按下这个门铃。此时,站在房门前的她,多想顾景承能够像上次那样,徒然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最后,书言还是怯懦地放弃了。她一个人下了酒店,在门口拦截了一辆计程车,很快便来到了北城博物馆,联系了主办方里面的人,经理亲自出来接待,态度极其恭敬有礼。
  刚办理完各种程序,手提包上传来了手机的震动声,书言打开一看,屏幕上竟然显示着顾景承的电话号码。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呢?是要解雇她吗?还是怎样……
  看来,佛说一念三千这话不假。此刻,她脑中真的蹦出了千万条与他有关的各种念头。
  指尖微颤着划过手机屏幕,声线却极其冷静且淡然“顾总,您好!”
  “温秘书,你现在是不是在北城博物馆?”
  “是的,顾总!”
  “嗯!你联系一下主办方,今天晚上八点将那幅画送到北城顾家。”
  “北城……顾家?”书言有些迟疑,顾家?哪个顾家?
  “对,我等下将地址发过去给你,你跟主办方说一下。”
  “好,我明白了。”
  “嗯。”
  “顾总,再见!”
  而后,一片肃静。
  北城,顾家。北城还有几个顾家!
  忽然,又想起昨晚,沈舒雅在房间里提到了长泽集团。
  书言眼眸一烁,灵光一闪。
  天啊!顾景承的爷爷该不会就是长泽集团的董事长顾震霆吧!北城呼风唤雨的存在,全国最大的商业帝国。业务遍布国内与海外,核心业务分别有房地产、能源、基建、港口、零售和电信……前几年还开发新能源,占得市场先机,近几年又开始向互联网迈进,更是取得了卓越的成就。几次科技领域的成功投资更令其财富激增,传闻说,他公布在福布斯上的个人资产只是他的一个零头,实际上,他的影响力和个人财富已经远远超越了一般的商业巨头,成为一个时代的代表。
  惊愕中,书言又想起八年前来接他们到华大的那一辆黑色轿车。是啊!普通人谁会有这么好的车啊!
  但是,为什么顾景承的创业发家史上,介绍着他是白手起家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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