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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字字如钝刀,在唐言欢心上捥过。
她看着郁瑾州,眼中盛满不敢置信:“所以你留我性命和皇后之位……就只是为了你的江山?”
郁瑾州依旧淡漠,冷冷撂下句:“不然你还能有什么用处?”
唐言欢一瞬如坠冰窖。
她感觉身体温度渐渐抽离,被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
原来她这一生、唐家的衰败不过是郁瑾州手中几枚棋!
待到君要臣死,臣便不得不死。
那她这十年又算什么?
唐言欢心底涌上无尽悲怆:“是我愚昧,竟奢求十年陪伴能换你多看我一眼。”
她收回眸光,不再看郁瑾州:“我献不出计策,对你也算彻底没了用处,恳请皇上赐死。”
郁瑾州闻言,眸光一凌。
他沉声:“唐言欢,死对你来说太轻巧。”
唐言欢只静静伏在榻上,心尖一颤。
郁瑾州上前抬住唐言欢逼迫她抬眸:“你想要个解脱?朕偏不给你,朕要你日日在这未央宫中生不如死!”
语罢,他甩开唐言欢,起身唤来宫人:“给朕照顾好皇后,她若有所差池,朕唯你们是问!”
宫人乌泱泱跪倒一片,郁瑾州甩袖离去。
唐言欢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自嘲一笑,眼泪大颗滚落。
未央宫里,只留一地死寂。
……
朝阳殿内。
郁瑾州批阅着奏折,脑中却全是唐言欢那张枯叶般的脸。
他从前怎未发现她消瘦成了这般模样?
心头焦火更盛,郁瑾州重重丢开奏折,殿门忽地被人推开。
他不耐抬眸,就见宋浅浅拎着食盒踏入:“皇上近日操劳,这是臣妾亲手熬的鸡汤,您快尝尝味道如何?”
郁瑾州不语,眸光落在宋浅浅面上,只觉她容光焕发,全然不像病弱之人。
可太医当年说,中了噬心蛊的人最后会咳血而亡。
他垂眸,并未去接那碗鸡汤:“你当年为我中了噬心蛊,又刚小产完,怎么这般快就能下榻走动洗手做羹汤了?”
宋浅浅身形一僵,强掩慌张:“只要是为皇上,臣妾累点也没什么。”
郁瑾州没接她话,只转头去吩咐周来谦:“去太医院请冯达来。”
冯达是专门照料郁瑾州的太医,宋浅浅闻言顿时慌乱。
不过片刻,冯达就被带到了宋浅浅面前,抬手替她把脉。
朝阳殿内气氛莫名凝重。
半晌,冯达收回手,转身上奏:“启禀皇上,贵妃娘娘并无异样,看不出小产过。”
郁瑾州面容愈发阴沉,手紧攥成拳:“可还有别的病症?”
冯达不解,如是答道:“娘娘身体康健,一切都保养得很好。”
殿外轰隆一声雷响。
郁瑾州霍地起身,将桌上奏折扫落在地,厉声质问:“你不是为救朕身中蛊毒吗?当初救朕之人又到底是谁?!”
殿中众人顿时惶恐跪地。
宋浅浅脸色煞白,跪在地上语无伦次:“臣妾……臣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郁瑾州懒得跟她废话,抬手掐住她脖颈。
他眼神阴沉得骇人,近乎咬牙切齿:“再不告诉朕真相,朕现在就杀了你!”
宋浅浅拼命挣扎,巨大的恐惧将她吞噬。
她几欲窒息,再也支撑不住,从喉中硬挤出一句:“我……说,是……唐言欢……”
唐言欢三个字,如三道惊雷劈进郁瑾州脑中。
紧接着唐言欢惨白的脸色和隐忍的低咳,也齐齐涌上眼前。
竟然是她?居然是她!
郁瑾州猛地甩开宋浅浅,阔步往殿外走去。
耳边却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进殿中,跪在了他面前。
小太监慌忙而又尖利的声音刺入耳中——
“皇上!未央宫走水!皇后娘娘……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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