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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玉无奈举箸,夹了一块丁香花酥,递到沈渊嘴边。
  沈渊很小心地咬了一块,细细品尝。
  “哥哥,自古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沈渊唇角笑意越来越浓,
  “这点心,应该叫相思酥。”
  席玉又要拿不住筷子了。
  沈渊扶住他举箸的手,将剩下的半块糕点含了。
  末了,舔了舔筷子上残余的点心渣。
  席玉看着他嫣红的唇,一张一合,坐不下去了。
  他起身道:“你慢用,我去看看药怎么还没热好。”
  “哥哥,你走了,我要吃不下饭了。”沈渊拽住他宽大的袍袖,晃了晃。
  席玉深吸一口气,又坐了下来。
  待得文瑞实在拖不住墨砚了,药才被送来。
  席玉如获救星,忙喊文瑞将药端过来。
  文瑞得了吩咐,上前将食盒打开,一股苦涩的气息立刻弥漫开来。
  他端出一碗黑色的汤药,放在三皇子面前。
  药色浓重,沈渊看着眼前的药,眉头逐渐皱起。
  文瑞见主子盯着药一动不动,劝道:“主子,再等下去,药又要凉了。”
  三皇子微微掀起眼皮,目光中带着一丝委屈:“太苦了……”
  嗯?
  文瑞在心里嘀咕,前两天不都是一饮而尽的么?
  这也没换药方啊?
  他正要说什么,主子转头看向他。
  文瑞接触到主子冰凉的眼神,有点恍惚。
  这眼神好生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瞥见旁边站着的席司业,文瑞突然明白过来,眼睛瞪得老大!
  主子,你……你竟然打的这个主意!
  他吓得语无伦次:“那……您……就着点心喝?”
  沈渊抿了抿嘴唇,眼角泛起一丝湿润:“还是苦……”
  “那……”文瑞求救地看向席玉,您倒是发句话呀。
  “你去寻些蜜饯来。”席玉开口了。
  “是!”文瑞赶紧应下,一溜烟跑了。
  心想,哪里要寻什么蜜饯!
  小命要紧,跑为上策!
  想到这里,他同情地看了一眼墨砚。
  小书童被他那一眼看得莫名其妙。
  沈渊眉头紧锁,盯着眼前的药碗,仿佛这碗药带给他无尽的困扰。
  席玉见状,心中了然。
  他端起药递过去:“良药苦口,趁热喝了。”
  “子桓哥哥,你喂我,好不好?”沈渊也不再掩掩藏藏,直接盯着席玉问。
  在旁边站着的墨砚听到三皇子的话,眉头紧皱。
  这三皇子是怎么回事,tຊ竟还要公子伺候他?
  席玉认命似的点点头,端着碗递到沈渊嘴边。
  “来,张口。”
  沈渊乖乖张开嘴巴,小口小口地喝着药。
  虽然药很苦,可他觉得心口甜极了。
  墨砚在一边眉头皱成一道深深的“川”字,公子居然真伺候人。
  席玉手端着都酸了,沈渊才喝完药。
  席玉心下觉得好笑,怕苦还喝这么久。
  他放下碗,见沈渊嘴角残余着一点药渣,便掏出手帕,递过去。
  没成想,沈渊直接把脸凑过来,就着他的手,擦了擦嘴角。
  那样子,仿佛是他主动替他擦拭一样。
  席玉的耳朵红了半边。
  他装作无事,把帕子收进怀里。
  沈渊端起席玉刚刚喝的茶,漱了漱口,把剩下的茶水也都喝下去了。
  喝完他一抬头,对上席玉欲言又止的神情,苦着一张脸说:“实在太苦了,子桓哥哥别介意呀。”
  席玉剩下的半边耳朵也红了,端了剩下的桂花酥递给他。
  “文瑞取蜜饯怎么这么慢?”
  “可能是要不到蜜饯吧。”沈渊随口一说。
  席玉心里叹了口气,让墨砚去膳房看看,要点儿蜜饯过来。
  墨砚看三皇子对公子的态度很奇怪,但他也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总之也不像是故意作贱公子,他便应下,去了膳房。
  墨砚一走,三皇子就探身搂住席玉一条胳膊,头也靠到他肩膀上。
  席玉僵着身子,听他在耳边呢喃。
  “子桓哥哥,谢谢你……”
  “子桓哥哥,你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子桓哥哥,只有你在意我活得开不开心……”
  “子桓哥哥,只有你会关心,我吃药苦不苦……”
  “子桓哥哥……”
  …………
  席玉只感觉那种飘飘然的满足感,又侵袭而来。
  那是一种不同于以往任何情况的感觉。
  不同于他三岁识文断字,被夫子夸奖。
  也不同于七岁写下辞赋,神童之名传遍京城。
  更不同于他十六岁殿试应策,被钦点为状元。
  这种感觉,仿佛是在他尽断的前途上,出现了一个新的渡口。
  在河川另一头,有人在隔水呼渡。
  或许,他应该迈上那渡口,跨上那渡船,去渡那一个需要他的人。
  然而,命运弄人,他与三公主,已有婚约。
  他又怎能随心放肆。
  若是,三皇子真能如他所说,取消他和三公主的婚约。
  到那时候,便与他明说罢!
  当下,席玉只得悄然压下所有情愫,推开沈渊道:“你身上有伤,回去休息吧。”
  沈渊毫不知情,只能不情不愿地起身告辞。
  临出门前又听席玉道:“若是没有膳食,让文瑞告知墨砚一声,让他去膳房给你备。”
  沈渊眼眶一热,道谢离开。
  -
  沈渊回到永寿宫,径直到主殿去找云妃。
  云妃正歪在榻上用茶。
  沈渊往云妃面前一跪,哑着嗓子哭道:“母妃,今日五弟在文华殿,当众打我。我身上到处淤紫,母妃要为我做主啊!”
  云妃捏着玲珑玉杯,蹙着眉头看他:“你被老五打了,还被打伤了?”
  沈渊苍白着脸点头。
  “你怎么如此无用?”云妃把玉杯重重搁在方几上,“从小叫你练功,你偷懒耍滑,现在来我面前哭,又有何用?”
  “孩儿无用,还求母妃为我做主……”沈渊神色哀戚,“上次他将我推下水,今日又当众打我……”
  “下一次,还不知道他会如何……”
  云妃被他的窝囊,气得摔了玉杯,吩咐芙蓉,从今日起盯着沈渊习武。
  沈渊哭着哀求,极力陈说自己浑身是伤。
  云妃根本不为所动,直接在主殿廊前坐下。
  四个内侍得了云妃吩咐,提着木棍上前监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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