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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不,完全是误会。”文信侯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我今天只是给陆老夫人表侄孙女下聘的,与陆大姑娘无关。”堍
  “哦,那吕侯爷今日来与陆大姑娘无关咯?”
  瘦而有劲的手指在茶几上一下一下敲击,震得某些的人的肝快发病了。
  “是,无关无关,我已经将聘礼送到,我还有事,太子殿下告辞。”
  谢知衍开口,刚提起袍边准备拔腿开跑的文信侯手一僵。
  “吕侯,别急着走啊,下官带来的聘礼和您替谢家送来的比谁更体面啊?”
  从来没人敢当众下他脸,怒气冲上头,“放肆,本侯是你可以拦的吗!你一个阉党也敢在本侯面前叫嚣!”
  一屋子人惊呆。堍
  陆菀瞪大眼睛看向那张玉雕脸。
  难怪……
  他的脸那么白,那么光滑,原来是个太监啊!
  可惜了一身好身材,一张好脸蛋脸。
  “让阉人送聘礼,真太脏了。”一声细细的声音轻轻的飘出来,静谧无声的大堂中格外刺耳。
  陆菀脸一沉,“表妹,焱大人乃我夫君的挚友,启容你置喙?你太无礼了!”
  余楚容还想说什么,被谢知衍冰冷刺骨的眼神一扫,吓得脖子一缩。堍
  皇城司高层掌权者大部分都是阉人,任勾当之职。
  焱云鹤的确是阉人,但他在皇城司已十年,如今掌管大半皇城司,因办事铁面无情,对人心狠手辣,恶名远扬。
  纵然是功勋世家对他也敬而远之,尽量不惹。
  所以,没人敢当面叫他阉人。
  谢知衍冷扫一圈,十几双眼睛战战兢兢的看着他。
  那一双琉璃眸瞳忽地笑了,语调不急不缓,一字一句,“下官乃陛下亲自授职,文信侯这是质疑陛下?”
  文信侯一愣。堍
  扣的帽子更大了!
  余楚容见文信侯的脸黑成锅底,又无人上前替他解围,她如果铤而走险,文信侯定会高看她一眼。
  想罢,她强忍着背痛,盈盈上前福了福,“焱大人,吕侯爷是替谢家二房向小女下聘礼的,请您莫再为难……”
  谢知衍低头整理剑袖。
  一道劲风刮过。
  啪!
  余楚容本就摇摇欲坠的身子如秋风落叶被狂风卷飞,再重重的落在一尺高的门槛上,拦腰挂上。堍
  咔嚓。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夹杂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接着就没了声音。
  “什么东西也敢乱插嘴!”苍浪冷着脸,将手在袍子上擦了擦,像是刚才碰到什么很脏的东西。
  香芷双手保持着扶着余楚容的姿势,呆怔的看着自己空空环抱的手。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猛扑过去,表小姐以奇怪的姿势挂在门槛上,已经晕死过去。
  她吓得浑身发抖,想扶不tຊ敢扶,想哭不敢哭,不知所措。
  满屋无人敢吱声,唯有谢知衍戏谑笑一声。堍
  “腌臜玩意,死了就丢乱坟岗,没死就好好调教,免得累死陆氏全家。”
  陆老夫人狠狠踢一脚陆善渊,咬牙切齿,压低声音:“还不让人弄走,丢人现眼的玩意!”
  陆善渊回神,赶紧吩咐人将人抬走,谁知道刚抬起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痛得又晕死过去,吓得下人不敢动。
  谢知衍慢吞吞道,“陆侯爷,需要帮您砍成两截,再抬下去吗?”
  “啊啊啊,不劳焱大人。”陆善渊吓得脸都青了,下人们赶紧弄了个木板将人放上去抬走。
  李皓宇笑笑,“焱大人还是赶紧让人将聘礼单宣读了吧,免得让未来世子夫人久等啊。”
  再折腾下去,就该举行丧礼了。堍
  毕竟也是谢知衍给自己夫人下聘礼,不吉利不是?
  焱云鹤和他手下的狠毒,丝毫不给文信侯面子,又气又怒又怕,只好坐回去不吭声。
  “念。”谢知衍散漫挥手。
  苍穹捧着礼单上前一步,展开两尺长红色绢帛卷,朗声读了起来。
  “礼金五千金元宝,金叶子一箱,顶级貂狼虎熊豹皮各三十张,极品东珠两百颗,去皮翡翠山两座,去皮红翡一箱,去皮黄翡一箱,三尺火珊瑚两座,极品蜀锦缂丝贡缎软烟罗等共二十匹……共计十抬。”
  所有人听傻掉了。
  就连陆菀都听呆了。堍
  如此简单粗狂豪横的聘礼还真是前所未闻。
  宝石直接去皮完整原石送来,而且个个都是罕间的巨大尺寸原石,估摸一块价值起码千金。
  更别说东珠整箱,金叶子满登登的一整箱……
  这十抬价值抵谢府之前的三十六台聘礼多了三倍不止。
  陆菀没想到长房谢世子竟然如此有钱,那为何前世谢过得那么拮据?
  难道是……谢知衍没有娶冥妻,焱云鹤就没有将巨额财富交出来。
  是了,后期谢知衍的母亲陆大夫人被接出府住进了庙宇,至于实际住哪里谁知道呢?堍
  有这笔财富,谁还愿意在陆府受欺负啊。
  陆菀想明白了,一脸了然。
  她入府后,这些都给婆母好了,她愿意怎么处置都行,包下皇家寺院供自己清修都没问题,毕竟自己利用了人家儿子妻子的身份。
  想明白了,陆菀的神色淡了下来。
  谢知衍见小姑娘神色变幻莫测,一会摇头,一会歪头想,一会好似想透了,最后面无波澜,丝毫没有巨额财富砸得欣喜若狂的样子。
  难道是嫌弃聘礼不合规格?
  他一个大男人,哪里懂安排聘礼,时间又短,更不懂怎么将这些东西捣鼓什么珠冠啊、头面啊、衣裙啊的成品。堍
  倒是想去直接买成品,还特意去挑了,觉得材质完全比不上自己的这些,索性就原样搬过来。
  以后她想做成珠冠头面镶裙嵌鞋都随她自己。
  难道这样不好吗?
  哎,小女娘真麻烦。
  苍穹合上礼单,走到陆菀面前,双手捧着递过去,“陆大姑娘,请收礼单。”
  陆菀愣了一瞬,伸手接过,握在手心中。
  不管怎样,谢知衍给了足够的体面,她很感激。堍
  陆菀上前,对着李皓宇和焱云鹤规规矩矩的行礼,眼圈跟着红了,“陆菀多谢太子殿下、多谢焱大人替亡夫送聘礼。”
  少女语音流转,说着说着眼圈便红了,“陆菀睹物思人,怀念亡夫之心稍获安慰。”
  睹物思人?怀念亡夫?
  小女娘脸皮怎么这么厚啊?
  ‘亡夫’很不自然,剑眉微蹙,唇瓣不自然的抿了抿,低头不去看假模假样的小女娘。
  这一小动作被陆菀敏锐的捕捉到。
  ……怎么感觉太监有点嫌弃她?堍
  陆菀飞快的睇他一眼,只见他低着头,悬梁鼻下,如刀薄唇斜挂,眼皮子都懒得抬一抬看她。
  一张玉雕脸毫不掩饰满满的嫌弃。
  陆菀莫名其妙。
  又不是嫁给他,他嫌弃个什么劲?
  难不成替谢知衍嫌弃她?
  管他呢,反正人死了,那副死人骨头又不可能跳出来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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