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良捡起掉在地上的纸团,只看到个署名,顿时眼前发黑,连忙解释:“皇上,柳婕妤不可能私藏这种东西,一定是被人栽赃陷害的。”
柳媚是聪明人,知道陈煜介意,还敢留着这个,不是找死么?
陈煜当然知道这里面有猫腻,否则刚才就叫醒柳媚了。
“你自己看着办!”他说完拂袖大步离开。
士良看了眼手里的纸团,心里发苦。
当即去找到丹橘,把事情跟她说了,并让她转告柳媚,等皇上下朝后,赶紧去养居殿哄哄。
柳媚在睡梦中,隐约听到有人在唤自己。
可她太累太困,实在不想睁眼,翻个身呓语道:“怎么了?”
丹橘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柳媚听完脑子嗡嗡的,强撑着困意坐起,想了想问:“那宫女人呢?”
“跪在外面呢,等小主处置。”丹橘道。
柳媚不耐地叹息一声,觉得好生烦躁。
丹橘忍不住道:“小主还是快起来梳洗吧,皇上差不多该下朝了。”
“不去!”柳媚指着心口,无奈道:“他这里有根刺,别人拔不出来,得他自己想明白。”
既然要她,就得接纳她的过去。
平时安堵如故,涉及到她和萧帝的过往,他就要炸毛,如果想不通,往后日子还怎么过?
“小主…”想起士良的叮嘱,丹橘有些担心。
柳媚将脸埋进手里,无力道:“别急,让我先缓一缓…”
这会她实在没勇气去承受陈煜的怒气。
被他劈头盖脸地训斥,再卑微的献身,承受他狂风暴雨般的发泄。
丹橘问:“那小主是再睡会儿,还是起来用膳?”
她看柳媚没睡好,眼底都透着青色。
柳媚思忖道:“把那个宫女看好,我睡醒了再审她。”
一觉睡到大天亮,柳媚恢复了些精神,用过早膳后,让人把那宫女带了进来。
宫女鹅蛋脸,眉眼细长,看着比丹橘大几岁。人是内务府安排过来的,当初看她行事稳重,柳媚便放在内房伺候。
丹橘还未及笄,陈煜在的时候,不好让她来侍奉。
宫女很坦率,明言是受人胁迫,但不能说出幕后主使。
柳媚逼问几句,岂料她心一横,猛地撞向桌角,登时就毙了命。
被这么一闹,柳媚也没心思继续查,在这种事上做文章陷害她,肯定是后宫妃嫔,而宫女宁死不说,可见对方很有来头。
最近被她得罪的高位妃嫔,只有一个。
——德妃。
但知道也没用,如何处置得看新帝的态度。
事情又不光彩,陈煜多半会息事宁人。
柳媚叹口气,让丹橘处理好宫女的后事,拿点银子抚恤她家人。
进宫多年,她早看淡了生死。这宫墙森森,像张深渊巨口,吃人不吐骨头。
后宫中,到处是妃嫔们的眼睛,宫女的死很快被散布出去,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其中传得最火的,是柳媚惹怒皇上,失宠后为泄愤打骂宫女,下手太重以至闹出人命。
似乎是在佐证,新帝还真另寻了新欢,将一个乐姬抬做了常在。
这日,众人去懿华宫给太后请安,柳媚见到了新晋的舒常在。
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得灵巧端正,笑起来,嘴角还会漾起两个浅浅的梨涡。
太后还没出来,妃子们低声细语间,目光却频频看向柳媚。
新帝纳了新人,打破柳媚专宠的局面,也算让独守空房的妃嫔们看到点希望,气氛都比往日活跃不少。
樊嫔掩嘴轻笑:“都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一直备受皇上恩宠的柳婕妤,现在也孤枕难眠了吧?”
柳媚惹恼新帝,恩宠不复,宫中早就传开了,众人虽不知缘由,但也乐得看热闹。
柳媚一副不萦于心的模样,浅笑道:“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只要皇上高兴,妾身也就知足了。”
她说得风轻云淡,似乎真不在乎,但樊嫔哪肯轻易放过,又挑拨苏常在:“瞧柳婕妤多会说话,可两朝的宠妃,估计不习惯被冷落,背地里指不定多恨你呢。”
话题忽然引到苏常在身上,她愣了下,看向左上方的柳媚,轻声细语道:“樊嫔姐姐说笑了,柳姐姐不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
陈煜难伺候,每回给他弹个曲,脸都黑得跟锅底似的,弄得她心惊胆颤。